第二十一章 司首大人，该喝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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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p>

洛京，司首府邸。</p>

昏暗的卧室中，蜡烛的火焰轻轻摇曳，在屏风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微风裹挟着熏香的气息，吹拂着大红帐幔，使上面绣着的飞禽走兽仿佛活了过来。</p>

洛川静静地躺在卧榻上，闭目沉思。</p>

顾旭近日来他府上所说的那些话，久久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p>

大荒这片土地，本来像是一个病入膏肓、全身腐朽的病人。</p>

在帝君强力的手腕下，突然间被剔除了身上的毒瘤，又被注入了强劲的药力。</p>

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已经能够挣脱病床，拄着拐杖盘蹒跚前行。</p>

一切都在渐渐朝着好的方向发展。</p>

而帝君提出的那些新想法，比如构造转化天地灵气的阵法，或是修行典籍的推广共享，更是让洛川精神为之振奋。</p>

他急切地期盼着自己的伤势能迅速痊愈，以便能尽快投身于帝君的伟大事业之中。</p>

正如数千年前，他们从灵霄界龙脊山的山贼营寨开始，一步一步，打下一片大大的基业。</p>

就在此时，洛川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p>

一袭碧绿罗裙、黑发松松挽起的上官槿，手中端着一碗药，轻盈地走到床榻旁。</p>

“司首大人，该喝药了。”她轻启朱唇，声音柔和如春风拂面。</p>

她将药碗暂时置于旁边的桌子上，然后伸出手，稳稳托住洛川的背部，帮助他在床上坐起来。</p>

接着，她端起药碗，小心翼翼地递到洛川面前。</p>

碗中的药汤呈现出深黑色，蒸汽袅袅升起。洛川能清晰地嗅到药汤中散发出的苦涩气味。</p>

洛川接过药碗，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将药汤咽下。</p>

他似乎隐约感受到，药汤入腹后，那股灼热的温度顺着他的经脉，渐渐扩散至全身每一处。</p>

上官槿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专注地观察着洛川脸色的变化，似乎是在关心他的身体健康。</p>

“小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每天都花费这么多心思照顾我这个老头子。”喝完药后，洛川看着上官槿那张日渐清瘦的面孔，轻叹一声道。</p>

“不辛苦，不辛苦，”上官槿微微一笑道，“司首大人您是我的师长，对我有着深厚的教导之恩，照顾司首大人，是我应该做的。”</p>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些年来，说实话，小槿，我我也没教你太多有用的东西，反倒是你勤勤恳恳，帮我解决了许多棘手的问题。”</p>

“司首大人别这么说，如果没有您，我恐怕还在那间简陋客栈里天天干脏活累活。”</p>

“……”</p>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p>

言辞彬彬有礼，笑容客气和睦，好一副师慈徒孝的景象。</p>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疾风自窗外呼啸而入，瞬间吹歪了蜡烛的火焰，使得房间暗淡了三分，同时带来了一阵刺骨的寒意。</p>

洛川的笑容突然凝固在脸上。</p>

伴随着一阵若有若无的窸窸窣窣声，仿佛无数条蠕虫在他体内各个角落悄然苏醒，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沿着他的经脉汇聚，最终编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牢牢地将他的魂魄束缚其中。</p>

“小槿，你这是在做什么？”洛川的眼中突然闪过猝不及防的惊惶，似乎他从未料到自己最信赖的助手和学生竟然会暗中算计自己。</p>

“这是‘真言蛊’，司首大人。您一旦中了此蛊，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将无法再对我说谎或隐瞒。”</p>

上官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冽如冰——或者说，刚才挂在她脸上的优雅礼貌，不过是一层精致的伪装，此刻终于被揭开，露出了背后那无悲无喜、淡漠如霜的真实模样。</p>

“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你是怎么做到的？”洛川睁大了眼睛，脸上流露出一副夸张的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刚刚喝药的时候，明明没有察觉到任何异状。”</p>

“因为这‘真言蛊’，并非仅存于刚才的那碗药汤中，而是被我分散成无数份，藏匿在司首大人您最近数日所饮下的每一碗药汤中。而方才，我刺激了它们的活性，是它们重新聚合在了一起，发挥效用。”上官槿淡淡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