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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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操一个试试。”边南说。</p>

申涛没说话，盯了他一眼，开着车往里去了。</p>

邱奕刚把上衣穿好，外面门响了，接着就听到了申涛的声音：“叔，我来了。”</p>

老爸在那边屋里应了一声。</p>

“你怎么跑来了？”邱奕问。</p>

“我昨天回家了，今天去学校正好路过就来了，顺便带了点儿吃的，”申涛进了里屋，看到了床上还没整理好的铺盖，愣了愣，“他昨天怎么睡的？”</p>

“睡床，”邱奕看了他一眼，“碰上了？”</p>

“嗯，”申涛盯着他，“邱彦睡哪呢？”</p>

“睡我爸屋，”邱奕往床边挪了挪，拿过裤子，“帮个忙。”</p>

申涛站着没动：“你俩睡一张床啊？”</p>

“不然让他跟我爸睡一张床么？”邱奕把裤子扔到一边，申涛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他顿时有点儿烦躁。</p>

“我就看到他就来气儿，我没你这么好脾气。”申涛拿过裤子套在了邱奕腿上，扶着他站起来。</p>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着？”邱奕啧了一声。</p>

“……不知道。”申涛也啧了一声。</p>

“去帮着点儿我爸。”邱奕指了指轮椅。</p>

申涛推着轮椅出去了，进了隔壁屋。</p>

边南买好早点，领着邱彦回到了院子门口，他蹲下搂了搂邱彦：“我不进去了，我得去学校，早上跑步都错过了。”</p>

“那你不吃早点吗？”邱彦问。</p>

“我不饿，”边南想了想，从袋子里拎出根油条叼着，“我吃根油条吧。”</p>

“再拿杯豆浆吧。”邱彦低头在袋子里掏着。</p>

“不了，你快进去吧，再磨蹭上学要迟到了，”边南拍拍他的屁股，“我衣服还在屋里，我明天再过来拿。”</p>

邱奕伤了之后家里一团糟他已经体会到了，虽然他有点儿不想承认，但还是挡不住内疚。</p>

就那么一丁点儿，就一丁点儿……反正他打算有时间就过来看看，给钱邱奕估计不能要，但搭把手帮个忙还是可以的。</p>

以后邱奕想怎么报复，是断他一条腿还是麻袋套了一顿乱棍那另说。</p>

“明天啊……”邱彦一听说他明天才来，语气就没之前那么欢快了，“知道啦。”</p>

“我今天晚上要回家，”边南摸摸他的脸，“明天我给你带个变形金刚来。”</p>

邱彦很惊喜地抬眼睛看了他一眼，但又很快垂下了眼皮：“我哥肯定不让要。”</p>

“没事儿有我呢，”边南拍拍胸口，“进去吧。”</p>

边南本来的计划是在邱奕家吃完早饭再回学校，现在申涛来了，还明显对他一肚子火，他就不打算再进去受罪了，出了胡同打了个车回了学校。</p>

到学校的时候正赶上早饭时间，他直接去了食堂，还没进去就碰上了老蒋。</p>

“昨天晚上哪儿去了？”老蒋拿着个花卷啃着。</p>

“回家了。”边南抓抓头发。</p>

“是么，”老蒋冷笑了一声继续啃花卷，“什么时候回去的。”</p>

“洗完澡以后啊。”边南眼睛往食堂里扫着，看到了万飞正捧着饭盒冲他傻乐。</p>

“请假回家是正常要求。”老蒋咽下花卷。</p>

“是。”边南赶紧一连串地点着头。</p>

“那你为什么要翻墙？”老蒋紧跟着问。</p>

“我……”边南没想到老蒋会来这么一句，“习惯了。”</p>

老蒋冷笑一声，把吃剩的小半个花卷捏在手里指了指他：“你该跟你爸说说，当初想辙给你弄到表演学校去多好，肯定比打网球有发展。”</p>

“那多不好，”边南摸摸脸，嘿嘿笑了两声，“我这么帅，这是要把人饭碗都抢了的节奏啊，不能那么不地道。”</p>

“下午训练见。”老蒋拍拍他的肩大步走了。</p>

“你没露馅儿吧？”万飞一看老蒋走开了，立马跑了过来。</p>

“馅儿从你那儿开始就散了，”边南叹了口气，“下午估计要废。”</p>

“没事儿，明天就周六了，去我家休养生息呗，”万飞打量了他一下，“这衣服哪儿来的？没见你穿过。”</p>

“邱奕的。”边南不想吃东西，坐在万飞对面看着他塞。</p>

“什么？”万飞愣了愣，“我操不是吧，你昨儿晚上在他家过的夜？”</p>

“要不我上哪儿！”边南瞪了他一眼，“你电话那会儿才打，都他妈下暴雨了，我要出去踩个井盖儿淹死了上哪儿说理去。”</p>

“那你也真够可以的，你不怕他半夜起来揍你一顿啊，腿都让你打折了。”万飞啧了两声。</p>

边南没吭气儿，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一直抱着邱奕就浑身不自在，关键是自己不知道，还觉得睡得挺美挺暖和。</p>

边南回宿舍把衣服换了叠好，想着晚上回家洗了明天带过去给邱奕。</p>

上午的课还是老样子，大家都没精打彩的，一点儿也没有因为下周就要考试了有什么改观，倒是万飞居然在记笔记让边南很意外。</p>

“闲着也是闲着。”万飞唰唰地在笔记本上写着。</p>

边南没理他，拿了本书顶在下巴上继续看着老师发呆。</p>

想到书，他就想到邱奕屋里那一柜子的书，昨天也没好好研究一下都是什么书。</p>

老爸书房里书也很多，边南估计他基本一本也没看过，就是为了买来跟其他矿场老板划分档次用的，体现有文化矿主和没文化矿主在思想层次上的不同。</p>

中午吃饭的时候边南挺认真地吃了不少，为了对抗下午老蒋有可能对他实施的折磨。</p>

老蒋果然没让他失望，连带着万飞一块儿，俩人上来就先是五公里，然后才开始体能训练。</p>

天气已经转暖，昨天一场暴雨把地都淋透了，下午太阳一晒，闷热得不行，边南觉得自己汗水砸在地上都带响儿了。</p>

训练结束的时候他在场地边上坐了半天才拖着一身疲惫去洗了澡。</p>

周末宿舍里基本没人，边南和万飞洗完澡把东西收拾好的时候宿舍已经一片安静。</p>

边南打了个车，把万飞送到家之后让车转头往自己家开。</p>

司机话挺多，从年轻的时候打架谈恋爱说起，一直说到他三岁的小女儿，边南靠在车门边看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配合着司机的话题。</p>

他每次回家都觉得很有压力，阿姨的微笑，边皓冷着的脸，边馨语夹枪带棒的话，还有个老爸努力地在一边和着稀泥。</p>

每次回家都能深刻体会到多余这个词的真切含义。</p>

车在小区门口停下，边南在车上又坐了一会儿才付钱下了车，沿着修得很漂亮的小石子儿路慢慢往自己家走。</p>

到了院子门口，他往开着的车库门里看了一眼，老爸的车都在家。</p>

他低头准备掏钥匙，没掏两下，手机响了。</p>

“喂？”他接起电话，一只手在包里翻着。</p>

“小南啊，”阿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你是明天回来吗？明天让老吴去学校接你吧。”</p>

边南愣了愣，没出声，掏钥匙的动作停住了。</p>

他之前说过今天回家。</p>

“小南？”阿姨叫他。</p>

“嗯，”边南很快明白了阿姨的意思，今天不要回家，家里估计有什么事，不方便他这个身份尴尬的人在场，他转过身顺着路往外走，“不用接了，我明天不回了。”</p>

“那怎么行，上星期也没回家呢，明天老吴接你，我还给你买了衣服呢，”阿姨笑着说，“明天回来试试合不合身，好了我挂了啊。”</p>

阿姨说完就挂掉了电话，边南站在路边，拿着电话沉默了一会儿才对着话筒“嗯”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