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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已经落下了,但天色似乎没有变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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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跟在那个长相和善的沙滩休闲装大叔身后,走在海滩上,渐渐离薇薇安那群摄影团队的人有点远,离海岸边的整个城市,也似是越来越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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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在他们走过的沿途,玩耍的游人都见不着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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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知道,超凡程序时代的开启,是因为黑石的出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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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声音平静地说了起来,“被称为黑石团队的群人破解了黑石语言,十二宫二十星宿的奥秘被发掘,各种超凡程序面世。”<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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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听伊丽莎白讲过这些,可她不知道的是,黑石团队的下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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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黑石团队没想那么多,破解语言和源代码也好、创造程序也好,都是为了科研。后来,他们想世界变得更好,人类能更接近生命的奥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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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说着笑,潮水冲击而来,却没有打湿他的沙滩凉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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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世界并没有那样发展,各国进行超凡竞赛,做各种争夺与禁忌研究,战争爆发,污染,异种,资本垄断……什么都变得更糟糕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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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团队掌握着最多的超凡奥秘,当时能做的却只有逃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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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他们带着黑石消失了,任何国家的任何城市都找不到他们。他们到了荒野,隐匿了起来,继续研究黑石,以及,心灵络。”<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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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听着这些,眉头微动,超凡界都想知道的秘辛,就这样被自己知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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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络是什么?”大叔又说道,“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有准确的答案,也许根本就不存在那样的答案。<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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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团队认为,心灵络是人类意识活动的维度,是所有生灵的意识海,是根服务器,心灵络是个宇宙。”<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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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心大意识……”顾禾闷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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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看了看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继续边走边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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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过去,那个世界越来越变成个废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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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石团队的人开始设想,如果从来没有超凡程序语言的出现,世界会是怎么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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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没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会怎么样,会更好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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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决定试试,做个幻境运行看看,这就是这个幻境世界的开端。黑石从来没有出现,在过往纪元的历史,超凡力量的影响也被降低。<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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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最初的幻境世界,也只是个高级的幻境,人们只是些数据,缺乏着人格,缺乏着些真正的,真实的,人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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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的幻境不可能给出什么答案。所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也为了亲自体验另种世界,以此寻求答案,黑石团队成了幻境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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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躯壳进了营养舱,地下室由机械程序自动运行,由管理员照看,形成了个族群系统。他们的心灵则进入了幻境世界,也就是最初的那些管理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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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停了停步,望着远方开阔的海面。<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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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越听,心情越是复杂,“那他们就在这里面为所欲所了?个个当人上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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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恰恰相反,他们在幻境世界里都是些普通人,无名小卒,过着最普通的生活。但他们也在调试,在完善着这个世界的运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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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又迈起脚步,沙子上却没有留下脚印,像从来没来过这片海滩。<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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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早已经死了,像个普通人那样死去,那正是他们想要的。他们的人格全部以原料形式与幻境世界融为体,他们就像这里所有人的父母。<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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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开始,其他人不只是数据,还有了人性,有了人格魔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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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你执着的那种躯壳,他们是真正的幻境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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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先祖是程序生成的数据,是那个本源世界的镜像。<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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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在这里出生,在这里死亡,他们的人格魔方同样在心灵络,死后人格原料与幻境世界融合,在这里轮回,也推动这里的成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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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早在你出生之前,这里每个人,是每个人,都有人格魔方,包括你的父母,你的朋友,他们是真实的,如果你放开视野就会明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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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幻境世界的人口,早已远远超过了本源世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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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说罢这些,顾禾很多疑惑都消去了,却又有了很多新的疑惑。<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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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有躯壳,我可以离开这里。”他说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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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世界下线,到达本源世界吗?没错,你可以那样做,你之前也做到了。你,我,都有躯壳,因为我们是黑石团队的后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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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微笑,并没什么骄傲,仿佛说着的是微不足道的事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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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个小小的地下室里,有些着营养舱,直维持着固定数量的人口在循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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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室的系统就那么设计的,合成胚胎,舱内长大,在这同时,也以婴儿身份降生在幻境世界里,随机的家庭,不作干扰的成长与生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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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这小群人,都是世界管理员的后备人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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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其多数人,从出生到死亡,无论快乐或烦恼,都不会发现有什么异常,在这里度过生,然后他们的尸体会被地下室系统火化,又有新的婴儿降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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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些人,像你,也像我,我们会感觉不对劲,慢慢连梦境也没有了,发了疯去研究,拼了命想要弄个清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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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黑石团队当初留下的另个机制,因为他们内部也有争论,也有不确定,是这个世界还是那个世界,我们是需要还是不需要?”<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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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看了看仍是傍晚天色的天空,摇摇头:“我也说不好。<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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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你知道吗,就算那个地下室被毁灭了,也只是从此没有黑石团队后人,这个幻境世界仍然会运转下去,与心灵络共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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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世界管理员不只有我们,还有着机制从无躯壳人那里挑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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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皱着眉,留意到刚才大叔有点唏嘘的语气,“你有下线过?”<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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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过流光城,混的东土街,还挺厉害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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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圆脸又露出了笑容,“我们之所以会感到不对劲,都因为躯壳起的作用,我们是超速档,天赋异禀,有时候神经速度比幻境身处区域的运算还快,就会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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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我们在本源世界,都会很有超凡天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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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你听说过我那时候的名号,街头的人管我叫制食奇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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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顾禾不禁瞪目,制食奇人?这个沙滩衣裤大叔……<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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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食肥人是老范,而制食奇人……<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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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街头传说,很多年前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无影无踪。<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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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回到这里。”大叔说道,“像我这样的人,就会成为世界管理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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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沉默了半晌,才不管真假先接受下来,“你觉得这里更好?但这个世界依然也有战争,有饥饿,有阶级,有很多问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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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人类明。”大叔笑,“回来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由,我是想念这里的家乡菜了。无论如何,那边吃不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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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你说的,如果我留下,就会成为另个世界管理员?”顾禾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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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大叔又道,“你可以选择忘掉这切,又或者保留记忆;不管哪样,你可以选择继续当顾禾,又或者重新设定另种人生。<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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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选择,成为世界管理员,活在这里,守护这里。”<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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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心念纷涌,脚步不由停住了,声音大了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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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得这个世界有真实的运行法则,但你说的这些选择听上去,你们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而且我回来还是5月20日,难道我下线,这个世界就停止运转吗?”<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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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回头看向他,笑了笑说:“你还没理解这里的时间概念。<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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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过去到现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有信息数据库,你可以视为是个个的游戏存档,只需要把你的人格投放到某个存档——某个时间节点去,你就在5月20日,随着你的活动引发的变化,再进行往后世界的数据调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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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顾禾这个心理医生是个躺平普通人,对世界的影响是微小的。<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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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你暂时是个不稳定因素,把你放在过去的时间点,即使你闹出了什么事,也有时间和余地去进行调整修复。当然,这也花了幻境世界的很大内存。<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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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决定留下,不管是作哪种选择,你都会到达时间线的最前沿;要是你成了管理员,你就可以自由地穿越这个世界的时间节点。<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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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只有你看得到我在这里,我对其他人、对环境都没有任何影响,也就不需要做什么调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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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说着,抬了抬手,“看看时间的变化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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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禾顿时就见到,突然天空与大海,都闪过层奇异的代码光影。<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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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向海岸边,那些高楼大厦不见了,公路也变成破破烂烂的泥路,这是过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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