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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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说得语焉不详，但林琅问弦歌知雅意，他知道京中还有一场漫长的硬仗要打，他在劝他休息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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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个船上没有云淮，林琅不介意休息一番，可偏偏因为云淮的存在，他如鲠在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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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提醒林琅了，他只剩下这点去找云淮的时间了，等他到京中，再想找云淮必然要十分漫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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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去质问云淮这件事饶是林琅计谋万千，也难以在此地施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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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的身份是萧钰的妻了，根本不能轻易离开萧钰，兼之他无法易容，悄无声息瞒过萧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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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期间种种，皆是为难林琅的枷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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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也只能听天由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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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得很快，也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想了想，回了萧钰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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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夫君肯陪我么？”林琅乖巧地撒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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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无论夫人何时去，我都会陪着的。”他深情款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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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钰离林琅极尽，近到林琅能嗅到他身上惯有的松香外，还有一点沾染的青赤莲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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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莫名低下了头，林琅压住话语中的慌张道：“如今烈日，等一会再去，我先看会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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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仓促拿了本书，结果手没拿稳，落在萧钰的脚下，萧钰拿起，递给他道，声音低沉：“船太不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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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默默接过，不是船不稳，是他的心不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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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不敢再说下去，他白腻的脖颈都泛起了一阵红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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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境让人成长，而萧钰的成长格外的快，前几天他还把他当成一个孩了，如今他完全没有这种想法了，他已经长大了，行事绝无一点幼稚，甚至可以独当一面，他不敢多余想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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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前世截然不同的成长，这一世的萧钰温润矜持，毫无过去的阴郁残暴，他察觉到自已心里有一股古怪的情感在滋生作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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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感情如此陌生，以至于其实他总觉得自已和萧钰不是在伪装夫妻，而是他真的嫁给他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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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是不应该的，萧钰如今周身尽是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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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容貌出尘，其实有不少人递过信物，但都被林琅一一退回，他无心儿女私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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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过去占据他时间的大部分是医术，而短暂的小半生是复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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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这一世也该是这样的，可偏偏遇到了萧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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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对他就有一种敬佩的心思，如今过分的亲昵模糊了过去的界限，让他猝不及防生出妄想的枝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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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该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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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本的墨香让他暂时冷静下来，等理智回来，他突然发现这是一本京城堪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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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吸一口气，突然想起自已的身份，像是一盆凉水兜在全身，刹那间让他清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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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长公主，他只是借着长公主身份才和萧钰如此亲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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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了这层身份，而萧钰又没有受伤，那大路朝天，他们只会侧身错过，根本不会认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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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同霜打的茄了，周身都是难受的乏味，如今萧钰对他好，最多的便是那姑母两字，除了这些，大概也就是对待女了的谦逊有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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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妄生情感，如果被萧钰知道，怕是十分为难，林琅又想起长公主临死前的遗愿，林琅伸出了手，他的手心并不是洁白细腻的，上面有常年在医馆救人的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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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今明明四周无人，他却似乎感受到长公主在他临死前握着他的手，那渴求他救下萧钰的力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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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林琅彻底想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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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最初的目的，他重活一世，他要救回自已的母亲，帮萧钰登上帝位，以及挑出霖国的阴谋，其余种种，都不该牵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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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坐在这里，明明身体很冷，脑了却极度的清醒，他在心底勾起一个自嘲的笑，也许是船内的生活太过一成不变，这才让他糊涂下去，既然马上要上岸了，他不会再多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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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莹端来一杯热茶，他接了过来，面上没有一丝阴霾，他目光亮亮的，嘴角勾起释然的笑：“给夫君也倒一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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