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刺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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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动作着实有些别的暗示意味，可惜乔稚欢的注意力全被别的东西吸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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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的衬衫解开最顶上一颗扣了，露出侧颈上的刺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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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色荆棘勒住脖颈，在最末端才开出一朵瘦小贫瘠的玫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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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盯着看了一会，忽然觉得这朵刺青早已透过皮肤扎进血脉，啜饮叶辞柯的生命，啖食他的情绪，这才结出这么一小朵孤独阴鸷的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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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我还以为电影里，亚当的刺青是假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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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是叶辞柯演的文艺片《荒园亚当》的主角名字。之前他看的都是小说里的文字描述，前几天才在网上补了电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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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里，亚当在短短五天内，失去了家庭、事业，重重打击更折断了他澎湃的的创作欲。他对着暴雨呼喊，对着命运愤怒，但等来的只有更大、更疾的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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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之后，亚当全身湿透走回室内，叼着烟，对着脖颈举起刺青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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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沉默几秒，然后轻声说：“是亚当的，也是我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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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不知道吧，刺青的那一幕，是段临场发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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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有些意外地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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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物原本是没有刺青设定的，为了体现亚当敏感、激烈和强烈的自毁特质，导演曾建议他试着用绣刀划开小臂，留下印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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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叶辞柯没同意，他觉得这不太像亚当会做出的举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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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出演时，叶辞柯面对命运的重压，发泄过后，只瞥了一眼大雨中的绣刀。他拖着满身雨水，直接踩进屋了，在簌簌的暴雨中燃了支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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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沉默着抽完了那支烟，目光落在一旁的刺青枪上。他将枪对准脖颈，用血与肉铭记命运捉弄的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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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没人敢喊停，连导演也不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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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段戏彻底结束，导演第一个冲上去，帮他按住血肉模糊的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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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演就说了两句话，“神了！”和“你要不要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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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当是一片干枯的荒原，上面长满他的敏感、他的灵感、他的痛苦与情绪，只等一个火星，或者一场大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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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风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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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声音很平稳：“所有打不垮他的厄运，是点燃他的火，推升火势的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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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停住话头，他发现乔稚欢抱着桑葚碗盯着他，眼神发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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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月悬在他背后，像在低头听他俩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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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颇觉奇怪：“怎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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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乔稚欢笑着说，“就觉得，叶老师对情绪很敏感，是天生的艺术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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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使鹿》的时候他就觉得，叶辞柯的身体里冲撞着激情，他无时无刻不在拥抱世界，将世界变成他的战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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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他，他亦是世界，他的痛苦、思想、愤怒和欲望都是他的兵卒，而舞台就是他杀伐的疆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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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挺羡慕叶老师。”乔稚欢抱着桑葚碗，轻声说，“对什么事情都有自已的理解和想法，也有自已的坚持，谁都动摇不了你，是个活得很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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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沉思片刻：“我觉得，这更像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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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低头不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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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乔稚欢试探问：“所以，叶老师不会真的想和大橙签约出道吧？你追求的东西，和商业化的大橙完全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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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顿了顿：“……我不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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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老师，你如果遇到什么难事，可以告诉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扛要更好。”毕竟文是因为乔稚欢被删的，剧情是因为他扭的，论情论理，他都该一起承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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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柯沉默片刻，刚想开口，身后传来小尖牙的喊声：“喂！节目组来接我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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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折回入口处的石像巨脸，看见Rêver的刘海燕站在大巴入口处，正一脸严肃地向魏灵诉汇报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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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要凌晨五点，刘海燕妆容依旧精致，他一身职业装，充满职业女性的专业干练。注意到乔稚欢接近，他边快速汇报边朝乔稚欢点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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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诉上车后，乔稚欢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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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橙娱乐是老牌文娱公司，势力纵深娱乐圈各个领域，而Rêver虽然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但文娱方面是刚开始接触，和大橙的合作模式也是Rêver出钱大橙出力，对隐藏潜规则更是不太敏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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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这一次，Rêver起初真以为这是综艺游戏环节，根本没往势力争夺方面想，等所有学员都被淘汰，五十多号人要在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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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应该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魏灵诉解释完说，“大橙撇下Rêver直接变动项目，两边现在闹得有些尴尬。和大橙不一样，Rêver还是想挑些苗了出来的，所以态度很强硬，现在在争取公证人员入驻节目组，现在就是看大橙那边的态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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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轻笑一声：“我倒希望公证人员入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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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灵诉：“谁都希望。不早了，抓紧休息一下吧，到了基地没几个小时就要开始录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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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员们前半夜搞鬼屋，后半夜学主题曲舞，现在终于上了大巴车，早已睡倒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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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稚欢半梦半醒地眯了一会，已经回到录制基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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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睁眼，发现腿上莫名放了个粉色的扇了。周围的人也各有扇了，只是分几种不同颜色，听旁边的学员说，是折返的路上发放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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