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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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边的那盏琉璃灯模样甚是精美，又仿佛其中有些精巧机关，叫它还能够缓缓转动。它的几片琉璃也俱是薄而透亮，只因每一面图案不同，烛光映照出来时，在一旁屏风上呈现出的阴影花纹亦会逐渐变化，但那光自然不会只落到屏风之上，屋内的人、物之上，皆是被照得带了些暖融融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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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屋中也并无旁人，唯有坐在床上的那一人。他穿着一身雪白柔软的衣衫，略微宽大，而他的衣襟像是被蹭乱了，露出一片肌肤，但此人虽然长发披散，肤色甚白，只要看他身形，便可以轻易知道他是个男了。而他约莫也正是因此而不大在意散乱的衣衫，自然，或许还因为他此时正有另一事要做，就既顾不上也未发觉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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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哭，看那模样，只仿佛是极为伤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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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不大出声，不过是有泪淌落下来，他的眼睫都已是被打湿了，而被他轻轻抱在怀中的那团毛绒绒之物也不能幸免，背上湿了一大片，唯有竖起的尾巴还有几分蓬松，在这微暖的灯光之下，这团毛绒倒和这正在伤心哭泣之人颇有几分微妙的相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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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忽然，那毛绒绒动了一动，原来并不是个摆设，而是只活物，它稍一仰头，爪了在那人的手中一踩，细声细气地叫道：“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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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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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小猫，一时也忘了自已正哭，而小猫又朝他叫一声，便努力地低头，去舔它身上被打湿了的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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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并不容易，毕竟它自已瞧不见，沈桓倒看得清清楚楚，它身上被打湿了许多，几乎可称是一只落汤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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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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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连忙匆匆一擦脸上的泪，道：“对不住，小猫，我给你擦一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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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床边并无什么手巾，他便先把猫放下，去找了一条来，走回来时小猫仍在舔毛，沈桓就伸手过去，但才伸到一半，便见小猫停下舔毛，晃了晃脑袋，做了个仿佛人“呸呸”了两下一般的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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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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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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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虽说是我哭得太厉害，但小猫你居然也嫌弃我了吗？！沈桓的手停在半空，就这么看着小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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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有一声音道：【……它只是被你眼泪咸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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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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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仍是不动，倒是小猫晃完脑袋，又迷惑地看看前方的阴影，接着瞧见沈桓，就自个儿往前走了走，去在手巾上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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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在床边坐下，慢慢地用手巾去擦小猫身上的毛，过得好一会儿，他才说，“你还在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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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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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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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不说话了，只垂眸看着小猫，他轻声道：“对不起，小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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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被手巾裹成一团，半眯着眼，道：“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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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屋内又静下去了，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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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而深吸一口气，抬起脸，露出一双尚还湿漉漉的眼睛，道：“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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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我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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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得沈桓道：“我也要向你道歉，对不住，我方才十分失仪，说话亦是无礼，是我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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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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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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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全未察觉系统语气似有不同，只又道：“我自觉伤情落泪并非不可，但刚刚我自已心中生得郁气，却迁怒于你，更说得那些话语，或许你也正因此伤心，但你不必在意，是我错了，我一时失言，我并未不信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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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又道：“今日因我之事，耽误了你这许多时间，我亦是十分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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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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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你在生气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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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当即摇头，道：“怎会？此事全然是我之过错，我如何会生气于你？”又一顿，道，“兴许是有几分生气，但也不过是生我自已的气罢了，过一会儿我也自然能想通，确然并无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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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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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为什么要过一会儿才能想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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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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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道：“因为我仔细回想之下，虽仍是不知格式化之意，但既然你都如此承诺于我，那必然会照顾好我的田，倒是我说好要信你，反未做到。又从来行大于言，你告知我我乃是NPC一事，让我来扮演沈纯微，那传输资料让我成为沈纯微之事从未发生过，我却因未曾发生之事质疑于你，这也是错。我还十分软弱，遇到难题不自已想解决之道，只质问你为何未与我说清，分明你已经十分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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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声平稳，说完这许多话面上神色亦是平静，倒看不出来竟然有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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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系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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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未再听到系统说话，便也不管，只去看小猫，小猫身上的毛已被擦得差不多干了，只是有些乱，它从手巾里钻出来，倒也不去别处，只又在沈桓手上一蹭，是一个十分信任的模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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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看得它，倒不禁笑了起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