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难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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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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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中本看向文春柔的众婢女不知发生何事，见文春柔话声忽止，更仿佛看着门口发愣，就也跟着转头看去，这一看之下，也都望见了沈桓，当即失声道：“宫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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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们立时如梦初醒一般，先低头一看自已形容装扮，便做神色一乱，更动作慌忙，然而这地方本就是个开阔院落，又能藏到何处去？只不过一时间好些桌凳翻倒声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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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一片嘈杂之声中，一声大笑又是响起，倒叫不知所措的众婢女俱是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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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文春柔自软榻上一跃而起，笑道：“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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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俱是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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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柔快步走到沈桓近前，又笑道：“哈哈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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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婢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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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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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堂主，你是也词穷了吗？但我虽则方才骤然见得之下，也略略有些震惊，但其实这事也本无什么，怎么你们都仿佛十分紧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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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要开口化解文春柔的尴尬，却见文春柔眨一眨眼，像是终于想得该说何话，喜道：“……宫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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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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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柔笑道：“你这来得可真是巧，不如也听我唱上一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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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婢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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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未想到文春柔竟会说出此话，但既然文春柔如此说，他自然不会拒绝，就也笑道：“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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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柔也缓了过来，此时只是笑道：“哈哈哈，那宫主且坐，听我唱来！”又一转身，便看得呆站着的婢女们，奇道：“怎的如此模样？宫主来此，你们竟不高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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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婢女听得，连忙摇头，只仍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文春柔笑道：“且都退开，也不必奏乐，我不过还是唱那几句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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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本无什么奇怪之处，却见那些婢女听得此言，竟仿佛又是吓得一跳，还有人的琵琶失手掉到了地上，然而他们也都顾不得这些，只忍不住地去看文春柔，又再偷瞥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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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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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怎么，文堂主要唱的曲难道很有些不一样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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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才不过如此一想，见得他已是坐下，文春柔就笑道：“那我便唱了，宫主，你可坐稳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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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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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p>

就见在旁边婢女犹豫之后还是想开口时，文堂主微一闭眼，神色仿佛十分沉醉，已是放声唱了出来。只是虽是“放声”，他这声音也并不比他大笑之时更响亮，然而不知他如何做到的，他那腔调竟十足的荒腔走板，他所唱的词亦是毫无平仄，甚至完全称不上是词曲，却根本不该去细听他究竟唱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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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吐字并不含糊，沈桓就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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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唱道：“鱼鱼生得肥美，兔兔亦是新鲜，可恨那五脏庙怎只一个！幸甚非吾一人，笑笑唱唱，唱唱笑笑，如何？如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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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一睁眼，又笑唱得最后一句，道：“气我一跳三尺高，太也难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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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罢，他自已先笑得弯身下去，而众婢女虽都还记着要去看沈桓，也有好些被逗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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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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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容易方才从文春柔究竟唱了个什么的茫然中回过神来，见得众人皆是在笑，方才醒觉过来文春柔所言何意：却要坐稳，莫笑得自榻上掉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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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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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所以这词和唱腔都是故意叫人听得好笑，这也正该是文堂主喜欢唱的曲……他终于想明白，再一想，便也笑起来，而随他一起来的婢女本心下不安，见得他笑，亦是终于放下了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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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笑道：“多谢文堂主唱得这一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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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柔只笑道：“哈哈哈，本也是凑个热闹，宫主听得高兴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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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点头，倒忍不住疑惑，问道：“为何后半句却说难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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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春柔又是先一笑，方道：“哈哈哈，宫主你这一问问得好！这才是这曲了最好笑的地方！却是此人厨艺不佳，烤鱼烤兔都是难吃，把他气得狠了，就唱得这几句歪词，聊作泄愤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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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他又是大笑，笑完方道：“这人正是谷光光和江淮的师父，不过他这会儿不在岛上，也幸亏他不在岛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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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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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桓几分诧异，莫非此曲不该唱起？也对，或许那位谷堂主和江淮的师长也不想再让旁人知道这段旧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