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第 18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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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这阵法确实设下了, 但也只是用来对付蜚的，若是木神久久未归，就算上古凶兽不曾出现, 人间也自有人间的劫难。</p>

不久后，人们将会发现万物不再生发, 种下的作物不会生长，褪色的草木不会重绿, 失了木神的力量, 花神也无法再在人间开满应季的花枝。</p>

这样的春天，如同是末日的前兆, 随着生态的失衡，许多妖灵为了生存不得不从山中涌向人类城池, 有的四处作祟, 有的夹缝生存, 一时人间大乱，百姓遭受精神上的摧残, 从而催生出更多阴邪之物肆虐这片天地。</p>

当不再需要为一只上古凶兽发愁之时, 如何稳住民心等待希望归来, 便成为了现目前最重要的问题。</p>

不过这样的问题, 显然也在幽砚的计划之中了。</p>

幽砚说, 身处黑暗的人, 哪怕远远望见一丝光明, 都会将其视作希望。</p>

只要有希望，人便不会轻易倒下。</p>

冬日尽时，寻常草木无法生长，扶桑枝叶却并非寻常草木。</p>

当晚大家一起用餐之时，幽砚淡淡说道, 她之所以让江羽遥把扶桑枝散落人间各地，不只是为了聚集怨气，还是为了给予人间一份希望。</p>

很多时候，一首不知如何流传开来的童谣，带着一个让人将信将疑的预言，便能使得天下人心惶惶。</p>

那绝望之时，微弱的希望，自然也能安稳人心。</p>

当万物再不生发之时，神鸟金乌将扶桑枝木洒向各地，它们在草木不生的土地中生出枝叶，便是一种天意，是天神对人间的救赎。</p>

越是希望渺茫，信仰的存在便越会让人意志坚定。</p>

人们只有坚信自己没有被上天抛弃，才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生命与良知，不会轻易破坏世间的秩序，不会轻易犯下那些无法挽回的罪过。</p>

幽砚所言，使得亦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p>

短暂沉默后，亦秋忽而抬眉说道：“所以我们也要写个童谣、打油诗什么的，再想办法散播出去吗？”</p>

月灼认真问道：“可是谁会写呢？”</p>

一时之间，饭桌上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沉默。</p>

在场之人，论打打杀杀那是个个在行，可写诗写词着实有点难为大家了。</p>

好一阵尴尬后，亦秋举起了拿筷子的小手，弱弱问道：“要不……我来试试？”</p>

打油诗嘛，好记又顺口就够了，应该不会太难的。</p>

亦秋这般说着，一时单手托住下巴，陷入了一阵沉思。</p>

沉思片刻，亦秋开口念道：“冬日尽，春生怠，万物枯时百鬼哀……怎么样？有那味儿吗？”</p>

月灼捧场道：“还行吧，听得懂。”</p>

“嗯……前面一句灾难来了，后面就该是希望的预言了，让我再想想……”亦秋揉了揉太阳穴，又一次开口说道，“金乌现，扶桑开……然后会怎样呢？”亦秋说着，不禁将目光望向了面前五人，“最后一句，你们也跟着一起想想啊！”</p>

“春天一定会到来！”月灼开口大声道。</p>

这样的结尾，无疑让原本就很老土的打油诗，变得更加令人尴尬了。</p>

当所有人都陷入一阵沉默之时，月灼不禁瘪了瘪嘴，歪头问道：“这不顺口吗？”</p>

亦秋小声吐槽道：“太尴尬了……我反正念不出来……”</p>

月灼皱眉道：“可你前面也编得很差呀！”</p>

亦秋一时噎住，半天没找到反驳的话语。</p>

“倒不如简单一点。”幽砚抬眉说道，“就说，绝望到来之时，自有希望降临人间。”</p>

“这么随意的吗？”亦秋不由诧异。</p>

“你也可以去教人间的小孩儿背打油诗，告诉他们——金乌现，扶桑开，春天一定会到来。”幽砚说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p>

江羽遥一时忍俊不禁，摇头笑道：“还是不了，我光是听见前头半句，就有些抬不起头了……”</p>

月灼闻言，连忙说道：“小羊妖你看，我们恩人才听前头就已经抬不起头了，所以这不是我的问题！”</p>

亦秋不由轻咳了两声，尴尬道：“我的，我的问题，你们就当我没说过！”</p>

“不是的亦秋，我不是那个意思。”江羽遥连忙解释起来，“我只是觉得，什么金乌扶桑的，其实根本不值一提，我和我师弟如今只是凡人，确实担不起这样的信仰……人间若能度过此劫，也一定是因为大家共同的努力。”</p>

“嗐，别这么说，你们可是主……”亦秋话到此处，顿了半秒，又改口说道，“主计划中最不可或缺的存在，没有你们，这蜚都不知会生在何时何地，从什么地方开始肆虐人间呢。”</p>

江羽遥也太谦虚了，她和洛溟渊可是这部小说的主角啊，若是连他们都担不起这信仰，救不了这人间，那还有谁配得上呢？</p>

不管怎样，这计划算是定下了。</p>

江羽遥一夜之间以术法凝出了许许多多的灵种，又于第二日清晨，亲自上门送到了亦秋手中。</p>

亦秋接过灵种之时，望见江羽遥面色苍白，不由担忧地追问了两句，得到的回应却只有一句“不碍事”。</p>

江羽遥原身是一株神木，树木想将自己的枝叶广散于四方，本就要从身上将其折下再进行移种，这对一个真神而言，或许算不得什么难事，可对如今的江羽遥而言，却无异于割肉取血。</p>

可尽管如此，江羽遥也没有半句怨言，刚留下这些灵种，便已向亦秋与幽砚二人道别，一日都不耽搁地离开了陌水。</p>

江羽遥说，她和洛溟渊将会去往遥远的北方，而近一些的南方各地，便交给了亦秋与幽砚。</p>

渐漓与月灼在二人离开后，回到了城北八十里外的那个乱葬岗，早早于那结界之中布下了杀阵。</p>

不得不说，有她们守着那里，着实令人无比安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