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生擒杜伏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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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听言在雪地做了肌肉和韧带拉伸，又做了些关节运动，心底揣揣不安。只是做个热身，有必要盯的这么紧吗？弄的自已动起来都带着点不自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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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后又想，学员里除了他，都是小孩了，小孩了可未必会规规矩矩做完一整套热身，需得有人盯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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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盯习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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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做完，扭头看去，等他验收合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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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做一遍膝关节。”他边说边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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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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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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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他动作已经很标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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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站到他身侧，与之并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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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我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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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慕奚跟着他又做了一遍新的动作，然后两人才去坐拖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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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走路快，他在后面小碎步跟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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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做时没觉得，现在走起来，膝盖确实比之前活络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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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拖牵处，白亦泽回身等他，让他先上，自已后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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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拉着手柄，身体挺直，脚下平顺，看向前方摇晃不稳的人，不禁回想起第自已一次做拖牵的经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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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经验又控不住板，上到一半，摔了一跤，后面有人又不能放手，最后，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仰身躺在雪地上，一路沿着滑道，被拉索生生拖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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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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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惨不忍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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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向后扫去，后面的人单手牵柄，侧头观望雪场，姿态随意，板下竟看不出一丝滑行痕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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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他第一次坐拖牵是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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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两人下了拖牵，慕奚便问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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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问后，白亦泽顿了好几秒，似在回忆一件很久以前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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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望向他，吐出几个字：“我摔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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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面上无波无澜，眼神里却有些暗淡，又掺着一丝道不明的温柔，明明在看自已，那双漆黑的眸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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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呼吸稍稍一滞，被这神情晃了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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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很快转回头，低下眼，眼中又复古水无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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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抹不同寻常的情绪稍纵即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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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被慕奚瞬间抓住，他都快怀疑自已是否看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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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后，他才意识到，刚刚他说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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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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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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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倒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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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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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摔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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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猛然想起自已问话的初衷，踩着板，往前跳了几下，想继续问，却因他刚才那副模样，不忍再开口，想了想，最后抿上嘴唇，决定不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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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欲言又止，白亦泽笑了下，低头看他：“想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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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摔倒，很意外吗？”他又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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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张脸，嘴角微弯，亮眸如星，接触了两天，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已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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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笑的很浅，却有一种冰雪消融温和暖意，那双眼睛里，还不经意地带了点勾人的意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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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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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移开眼，温吞地道：“只是想不出来，教练你摔倒会是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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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眸光微动：“我那时小，经常会摔，没什么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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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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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起头：“那摔了之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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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连这种大神都出糗过吧，他忽然觉得，自已似乎可以正视那个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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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转了下板，正面向他，眉梢微挑：“当然是，又站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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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恍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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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对，呵呵，”他边笑边点头，“那教练你……还挺厉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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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索速度很快，板底又滑，还能再站起来，嗯，真不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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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眉眼微敛，看着他，若有所思：“不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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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抬眼，对上他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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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 “女生力气小了点，站不起来，也很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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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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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最终上去了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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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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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出卖了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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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转念一想，白亦泽在雪上这么久，恐怕是见多了和他一样被拖上去的人，所以，这应该……算是正常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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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有些尴尬，面上却不显：“对，上去了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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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跳了下，转动板头方向，朝一片空地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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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的远了，也没看见，身后的人无声地笑了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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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其实，也没那么厉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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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拖牵上摔倒松手后，并不是自已站起，而是被后面坐拖牵的妈妈抱起来的。怕他受伤，单手一下了拎起自已紧紧抱在怀里，也不知，那时候，他是从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可以一手拽着拖牵，一手抱着一个六岁大的男孩，一直坚持到了雪道顶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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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习过后，开始今天的课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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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学的是换刃和转弯，需要在缓坡滑出连贯的回转动作，理解了技巧原理，再看过白亦泽的示范，只觉滑行流畅轻巧，游刃有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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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花滑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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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看起来简单随意的背后，越是付诸了大量的练习和努力。而这种情况往往会程一个复利曲线进步，也就是前期会很难，但到了后期，效果会成倍地增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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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今天不摔是不可能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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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第一下就跪在了雪地上，他很快爬起，继续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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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便是接二连三的摔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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膝盖磕的多了，起身时也费力了些。慕奚双手撑地刚要起来，白亦泽忽然滑到他身前，伸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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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住他的胳膊，把他从雪地上扶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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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力气很大，慕奚站起时腿上基本没用几分力，就被他提了起来，这次膝盖也就没觉得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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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瞬间，他忽地恍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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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是知道今天的课会多摔，才让自已多做了一遍膝关节热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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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松开他手臂，垂眸盯着他卷翘的睫毛，低声问：“要休息会儿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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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唇边漾出一道浅浅的弧度，笑道：“不用。”说完转身又滑了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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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了大半节课，努力终是见了回报，虽然仍有卡雪，但至少没再摔。慕奚沉浸在逐渐掌握的状态之中，滑到雪场下方，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还可以再练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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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跟在他后面慢悠悠地滑着，见他去坐拖牵，单脚脱板，又跟滑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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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慕奚滑的顺畅，没有卡雪，换刃转弯也干净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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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他刚滑过雪道半腰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啊！前面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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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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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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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女学员刹不住板，失控地直滑冲向了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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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亦泽在他身后也大喊了一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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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奚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后背就被一股极大的冲力撞了出去，霎那间连人带板，顺着板头的方向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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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发突然，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板速又太快，脚下根本刹不住，慌乱之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往斜下方的挡板那边冲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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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即将撞上挡板的刹那间，一道白衣突然挡在他身前，在女孩因身体相撞向后倒的同时，一手揽住他的肩膀，用力一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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顷刻间将两人互换了位置，护着他朝雪地倒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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