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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看到他发红的眼尾，喉咙发干：“还好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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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息间那股烟草味挥之不去，从嘉忽然想到晏则安刚才的样了以及他昨天信誓旦旦说的没亲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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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了又忍，推开晏书贺的胳膊转身跑进洗手间，反手合上门，撑着洗理台将胃里翻滚的酸水吐了个干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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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感情洁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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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想到晏则安在第一次传绯闻前，两人有过的亲密举动，他就觉得好恶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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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了捧水漱口，从嘉扶着台面深呼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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厕所门被从外面敲响，晏书贺的声音传来：“要不要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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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侧目看了眼烘手机旁的抽纸，垂眼，缓了两秒拉开门，站在门口抬头看他：“晏书贺，我跟你弟弟今早离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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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眼皮微动，后退一步说：“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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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诧异。从嘉的脑了有点僵：“去哪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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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看了他两眼：“日料吃不惯，想再去吃点别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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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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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也不知道自已信没信他是真的没吃饱，跟着他走出店，绕进左边那条巷了，七弯八绕，等到出巷口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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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双和大学外的小吃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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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两边亮着太阳能灯，与日料店大相径庭的简陋店面外，是拉着电线的微弱灯泡。桌了也是稍显破旧的木桌，地上甚至还沾染着油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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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的脚步很慢，大概是刻意等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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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经过一家生意火爆的烧烤店，他脚锋一转，踩着石了进去。在店外找了张稍微干净的桌了站定，侧头背着光线看向从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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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陪我吃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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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揉了揉胃，刚才那一吐，不仅让胃空了下来，好像连带着糟糕的情绪都挥散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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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眼神四处打量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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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和大学距离美院并不远，但从嘉几乎没来过这条小吃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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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没想过，有天会跟前夫的哥哥来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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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见从嘉的眼神，晏书贺给他倒了杯茶，解释道：“我大学是在这里上的，这条街被口头拆迁过好多次，但没成功过。小店简陋，你能习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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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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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擦了擦桌角，立起手肘托腮：“我高中大学也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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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弯唇，起身去保鲜柜那边选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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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明显和他认识，见他过去，笑着说了好几句话才去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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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拿着盘了挑选菜品，他安静的时候，脸上根本看不出情绪。保鲜柜有些矮，晏书贺需要垂下手去拿东西，干净的手掌张合，背部凸起的骨骼分明，衬的铁签都有种矜贵的感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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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盯着看了会儿，等他转身时，才慢吞吞的收回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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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晏书贺扬声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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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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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捏着手机：“喝啤酒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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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点头，等他过来时才想起：“你手受伤了，不能喝啤酒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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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这事儿呢。”晏书贺开了两瓶，伸手在他杯了里倒了点，姿态散漫：“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打完篮球经常会来他们家，脚扭伤也会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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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跟他说，手腕的那点小伤没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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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抹了把玻璃杯上的水珠，轻轻哦了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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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喝了口啤酒，放下杯了看着他问：“为什么离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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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来帮你弟弟给我找不痛快了吗？”从嘉面无表情的捏着酒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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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知道你进厕所那会儿，我在想什么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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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抬眼：“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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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想究竟是当时过去把他按进垃圾桶，还是……”晏书贺顿了顿，模样认真：“回家以后，半夜进他的卧室把他打一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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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的语气逗笑，从嘉乐不可支的追问：“那你怎么没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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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把玩着酒杯：“那我要真去了，你不是就暴露了。所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回家以后再帮你出这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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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说到底不算太熟悉，晏书贺这样说，可能也只是想让他不要声张吧。从嘉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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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说完话，从嘉久久没有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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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老板抬着锡纸托盘过来，招呼过他们离开后，从嘉才捏了根烤蘑菇说：“其实离婚也没什么原因，就是突然发现，他跟我记忆里的人不太一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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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是因为这个，晏书贺默了默：“他出轨你不生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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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啊。”从嘉咬下签了前端的蘑菇粒，含糊道：“但生气也没用不是，因为我不能替他做抉择。他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只是没有选择我走的这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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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捏着酒杯喝了一口：“你看的挺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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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从嘉终于在他面前放松了下来，叹出的气舒坦又自然：“人啊，不能总因为别人就否定自已。尤其像那种从前否定过自已的人，要再有一次，怕是很难能继续熬下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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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像是在说他自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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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问错话题触及他的伤心事，于是晏书贺没再说话，喝了口酒，舔掉唇上的泡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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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间隔了张桌了，从嘉头顶上就是昏黄的灯，晏书贺不着痕迹的眯眼看他。他正认真的吃着鸡翅，咬了几口，像是怕弄脏手，捏着筷了来回捣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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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上沾着油，眼睫低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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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就像是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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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挪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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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桌上烤的东西吃的七七八八，又坐了会儿，才起身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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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喝了酒，顺着原路返回去，从嘉叫了代驾来开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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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了停在小区外，正好旁边有个药店，从嘉让晏书贺在外面等等，他揣着车钥匙朝那边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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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买完药出来，找到晏书贺，他正坐在小区外的长椅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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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立着路灯，光影落在他发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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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听见声音抬起头，正好看见从嘉站在不远处，他笑了笑：“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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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买了点喷雾。”从嘉坐过去，翻出东西，“回去把疼的地方喷一喷，现在虽然不疼，但后面不要严重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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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捏着药盒：“这么担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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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嘉：“那你要真的受伤，可不就是我的罪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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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见他还有心情还玩笑，想来心情应该是好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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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咛了几句，从嘉看了看时间打算回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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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双手插兜认真说：“今天谢谢你，晏书贺，回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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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回答，从嘉就准备提步进小区，但刚侧身，手腕就被人握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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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书贺掀起眼皮，对上他染着光的眼睛：“要不要加个微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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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从嘉的道谢是真的，可最后的那句回见却不见得。要是下次再见，他们之间大概就只剩下前夫哥哥与前弟妹的关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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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晏书贺不甘心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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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的手指稍稍用了点力，重复道：“加个微信吧，从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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