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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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匹在狼群中吃了败仗而被赶出来的狼。</p>

也许是老首领。</p>

也许是不自量力要与首领抢夺狼王之位的狼，还很年轻。</p>

它的毛发与眼神无法让她辨识出岁月流逝的痕迹。</p>

心里的杂念却在这时沉淀了下去，一时间，公主目夷不知道是这匹狼跟自己很像，还是自己跟这匹狼很像。</p>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p>

但这第四次张开的弓弦不可以那么轻易就放弃让箭离弦。不想去想这匹狼背后的故事。他们仿佛成为了一体，她就是它，它就是她。</p>

现在，她要射杀它。</p>

田昌意的注视也完全忘记了去在意，她紧盯着那只拖曳着伤腿的孤狼，而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感觉自己与对方对视了。</p>

一黑一赤的两只眼睛，里面盛着的是一种凶芒，那种要择人而噬的饥饿感，足够凶厉。</p>

被发现了。</p>

长箭离弦，择人而噬的孤狼也扑杀过来。</p>

很想要逃跑，被那样的眼神打了个照面而已，浑身就像是被汗湿透了那样，她被吓得几乎是魂不附体。</p>

根本不敢去想箭是射中了还是没射中的问题，她抓着田昌意的手臂就要逃跑，但是抓住田昌意手臂的那时，对方脸上露出的却是略有遗憾的表情：“射偏了，差一点。”</p>

“……但也无所谓。”仿佛是为了让她安心，田昌意拂去她抓住的手臂，小小少年脸上露出一个轻柔的笑来，“剩下的交给我来处理就行了。”</p>

长风卷袂，长剑影随。</p>

田昌意也穿着和她一般的白色绸衣，那有些错乱的花纹在匆忙间根本看不出差别。衣装整洁，没有一丝褶皱，之后每一寸的画面都像是烙印那般印在公主目夷的脑海中，那长发的发梢有一点扫到了她脸上，痒痒的，袖子往下落了一点，露出一截手腕，鹿皮所制的短靴踩进厚实的雪地里，仿佛踩踏的是她的一颗心。</p>

田昌意一步步走到她身前，再一步步往前，就像那日夜更替。四时乱序已久，但日夜更替却是从未变过。就像夜幕降临时无法避免会吸收一切自然的光芒。</p>

公主目夷看见她刺穿了孤狼的喉咙，右手又一甩，那本还有些抽搐的孤狼便是静静地躺在一侧任由自己的尸体变凉。</p>

“地上跑的归我，天上飞的和水里游的，都归你。”小小少年如此说道。</p>

这样的小狩，那一个冬天她们进行了许多次。</p>

“阿嚏。”姜奢打了个喷嚏，像是要把自己的肺从喉咙里咳出来似的。</p>

公主目夷被姜奢的喷嚏打断了思绪。她摇摇头，看了眼箭袋，里面的箭矢所余不多。而再看看周围的环境，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方才白日做梦的影响，她今日所射杀的动物除了狼也便没别的了。</p>

飞廉刚开始切割狼皮时还很手生，割的时候坏了好几张，心里感觉十分愧疚，但是之后，他已经麻木了。</p>

他觉得这函谷关附近的狼群差不多要被这位美人给杀绝种了。</p>

这物什不卖给药行，他们卫守府这边也是能够直接收购的。这可是保暖的好料子。</p>

“应该够了吧？”公主目夷问向男童。</p>

“肯定够了，这么多狼皮，就是把你们书肆所在的那一条街给买下来都行。”飞廉浑身都是血，但他笑的非常开心，单人雪橇上用麻绳捆绑好的都是狼皮，再没有一丝对于公主目夷的隔阂。</p>

“那便回去。”公主目夷对男童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