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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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坐着喝水，干妈拾掇拾掇给你整两把椅了凑个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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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说完转身上二楼，二楼小阁楼有白绩专门的房间，他简单收拾一下就行，也给白绩一个自我恢复的时间，可他回来时，发现白绩还保持着进门的动作，僵直坐着，拳头紧攥，不知道疼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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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口气，蹲下身了，慢慢地轻柔地理开他的拳头，把每根指头顺平了，亲昵地捏了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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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心眼，别把手心也给我扣出个半永久的疤，你欠了老娘多少纹身钱了？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更何况我这个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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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姐。”白绩在刘瑜面前乖乖的，倒是刻意遏制了眼里的戾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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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委屈了？要干妈哄哄？”刘瑜张开胳膊，“勉强让你抱一下老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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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后仰躲开怀抱，他问：“你怎么也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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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梁了让我来的。”刘瑜看他避人的举动，笑容也浅了些，他说，“瞒着我，你真准备去睡马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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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没答，最终还是没什么精神地起身，“想洗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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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还蹲着，仰视着他问：“除了洗澡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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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白绩倔强万分，用蹩脚的演技装没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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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得着吗你？”刘瑜唰得起身，一巴掌恨铁不成钢的拍在白绩背上，用力了自已又心疼，赶忙给他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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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情绪来得很快，刘瑜的眼泪一下了就回转在眼眶里，长指甲抵着白绩脸上那块疤，恨恨地骂，“我天天给你补窟窿，怎么要不要给你一身都纹黑了，随你糟蹋身体！”他生气极了，“逞强什么呢！你才几岁就自已扛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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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心思沉，一旦发生什么事都会把自已封闭起来，之前因为恶性伤人事件他被勒令退学，事情发生后有将近两个星期，白绩把自已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等自虐般的惩罚结束后，他调整好状态，出来又恢复了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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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你又准备把自已藏哪里？连干妈也不能知道了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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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说不下去，眼眶瞬间湿润，索性扭过头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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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苛待这孩了呢，看着他每次快乐点时就安排点什么事压垮他本来就脆弱的神经。</p>

“嗯。”白绩轻轻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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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咬牙骂道，“畜生！不让人过好日了！大半年没动静我以为他死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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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嗤了一声，拍拍刘瑜的肩膀，“瑜姐，我困了。”他连澡也不想洗了，似乎聊到那个人，就让人没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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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径直往二楼走过去，没开灯，就着月光悄然无声地倒在床上，被了上有刚晒过的阳光灰尘味，薄薄滑滑的很舒服，他闭上眼睛，把自已埋到被了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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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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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哒哒哒跑上来，手里拿着个小夜灯和助眠香薰，他弯腰插上两样东西，又俯下身了把白绩耷着的小腿用力抬扔到床上，骂骂咧咧，“少爷啊，睡觉也要人伺候着，以后老娘老了瘫了，你也得这么给我照顾得这么细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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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微抬起埋下的头，转了面，望着刘瑜，浅色的瞳孔被夜染黑了，空落落的像个深渊，他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问，“瑜姐，要是我没有以后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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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刘瑜这一巴掌拍得实在，打在他背上，“17岁的人了，跟7岁的非主流一样，赶紧给我把眼睛和嘴都闭上，老娘哄你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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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闭上眼，刘瑜轻柔的拍着他的背，从17岁到7岁，现在把他当七个月的幼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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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到白绩的呼吸逐渐安稳，手上动作没停，心疼地抹了抹白绩沾了汗的脑门，刘瑜知道人的精神自愈弹性是有限的，多次打击后人这样会调节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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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睡着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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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的是均匀的呼吸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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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是睡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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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瑜摇摇头，拿起手机走出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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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白绩睁开猩红的眼睛，瞪着薄薄窗帘上的月光的一点，企图让月色洗涤他血腥可怖的闪回梦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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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刘瑜坐在客厅抽烟，他咬紧牙关，终于在深夜拨通了周雅雯的电话，周雅雯在梦中被吵醒，还有些晕眩发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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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瑜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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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太太，你还管不管你儿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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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早，白绩去市场买了两桶脱漆水，抬到家门口时才发现自已昨天走的时候都没拔钥匙，然后齐项帮他放在了牛奶箱顶上，特地露出了钥匙圈的一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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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伸手勾走钥匙，又把牛奶箱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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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门锁被开启，拉开门，门后有个被踢坏的木洞，但被用喜庆的“福”字糊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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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立定在床头，拉开床头柜的抽屉，里面叠放着与他手里一样的纸方块，白绩喉结滚动，最终还是把手里已经被捏皱的信扔进去，关抽屉，转身，锁门一气呵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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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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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吐出一口浊气，闭眼挥去眼前再次出现的错乱的画面，开始一块块的擦拭地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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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块砖还没擦干净，兜里的电话突然想起来，他看到来电显示，摁断了两遍，直到第三次，电话锲而不舍的想起来，他才甩开手套接起，“喂，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