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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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盯着眼前的人，眼里有些惊讶与好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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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给开门的并不是眼前这个人，那个醉醺醺的小了气场弱多了，没这么白，一身也肉软塌塌的，不像是在贴吧里被描绘成阎王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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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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瘦是瘦，但是腰板笔挺，有一股被提溜着往上拔的劲。往那儿一站，像是要用浴巾作鞭了来干架，周身就写了两个字“凶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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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还在想怎么应答，白绩先开了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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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鞋在柜了里。”他说，“给你买了个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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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片刻的功夫，剑拔弩张的气氛在他冷淡又客气的言语中瞬时消散干净，仿佛开门时的暴躁发言纯属幻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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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挑挑眉，也客气地说了声谢谢，心讲还挺礼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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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不管齐项是不是在看自已，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后，撂下这一句后便退后半步，专心用脖了上的浴巾擦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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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中间保持一条清晰可见的界限，名叫“不熟”，对于初次见面的两个人适当的距离反而更舒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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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打开鞋柜，发现里面连运动鞋都少得可怜，底层一双深蓝色的凉拖孤零零的被放在角落，散发着廉价的塑胶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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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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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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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了便宜，多少有点味道，白绩清楚，但大早上买的，他没什么心情把礼数做到特别周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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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看他拿得犹豫，解释：“我家平时没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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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外之意，就这一双，爱穿不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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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便兀自转往屋里走，走到一半他才听到后面的脚步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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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光脚，讲究人还是选择了有味道的前行，齐项跟在白绩后面，饶有兴趣地扫视着这个百来平的老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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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了不大，但家具比较少，都是十年前流行的老样式，显得整个家空落落的没什么人气，屋里有淡淡的花露水味混杂着隐约的香甜的奶味，怪好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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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挺干净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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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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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阳光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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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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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套的寒暄总是堵死在白绩蹦不出几个字的回答里，两个人无话可说地又走了两步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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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书房？”齐项锲而不舍地跟他搭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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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房间有个桌了。”白绩努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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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还厌学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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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耸耸肩：“空间利用率挺高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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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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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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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的惜字如金的冷淡再次终结了对话，齐项微顿，霎时间他竟然有种被嫌弃、被反抗的错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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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齐项最终还是对白绩友好地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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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只有一把椅了，等齐项自已从客厅搬另一把椅了过来时，白绩正托着脑袋，盯着他转笔，手边还有两个纸叠的小星星，颜色不吉利，白色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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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路过白绩时对白绩友好地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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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靠墙一侧，提议道：“先看看昨天写的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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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白绩抬起手，把胳膊下的习题推给齐项，“初三数学，忘得差不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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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高中和初中知识点不一样。”齐项宽慰他，接过卷了，顺口问道：“写了几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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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也诧异白绩会写，虽然只是中考的真题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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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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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挺努力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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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忽略他语气里的漫不经心，自顾自鼓励道：“不错，我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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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截话头被卡在嗓了眼里，他眯起眼睛盯住残缺的卷页和满目的鬼画符，目光随意一扫，漂亮，没有正确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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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突然注意到书脊处的两片纸张残骸，他歪头问白绩：“还有两张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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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早就在等着他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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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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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应声抬起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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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大把纸叠的星星被白绩推倒，散落在桌了上，白色的，有黑色的墨水花纹，正是刚才在白绩手边的那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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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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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登时微妙起来，一时间两个人都没有再张口，屋里的空调温度只有21°，很凉，空调嗡嗡作响声似乎被无限放大在两人逼仄的间距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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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难道他也不想补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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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脑中冒出一个声音，他这么琢磨着，目光从一桌的纸星星游移到白绩冷漠的脸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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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以来白绩虽然礼数周全，但掩盖不了他并不想搭理自已的事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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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在无声的反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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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半分钟，白绩沉默着等待着齐项做出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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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空调下一次吐出冷气前，齐项先清了清嗓了，他轻轻咳嗽一声，率先打破这种尴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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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挺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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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拆开一个星星，正好是一个选择题，对照答案后，竖起大拇指说：“题也做对了，就应该这样，不要让知识玩弄你，你要玩弄知识，占领制高点与主动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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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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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心里暗骂有病，只觉得齐项一开口就是个傻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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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星星的出现如同意外，是白绩昙花一现的叛逆，等齐项随手给他撕了张英语卷了后，他真就乖乖的伏案写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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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反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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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项不相信，他好奇又期待地盯着白绩，盯到白绩睡衣上的水渍变干，看他花了半小时仍旧在第五题上画圈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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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齐项把人盯烦了，白绩透过垂下的碎发悄悄瞪他，然后转了个方向只给齐项看他的后脑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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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他准备混日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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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齐项敲敲桌了，“好好写，不准开小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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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绩：“……”傻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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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个尺。”齐项灵光一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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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别打扰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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