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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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天师一笑，“右相稍安勿燥，且容贫道解释一二。今日已是六月初三，距贫道所观的那场瘟疫，也就不过一个月的功夫......若是并无发生，贫道会得怎样的下场，贫道又岂会不知？</p>

随即，葛天师对成元帝行了一个大礼，“贫道此番入京，一心为了大晋，今日，亦是冒死以谏。”</p>

成元帝眼睛一眯。</p>

六月，一个月的功夫，他不是等不起。</p>

他到底是留了葛天师的性命。</p>

那日之后，成元帝派金吾卫驻守东西市各大药肆、医馆，但凡遇到有发热起疹子的百姓一律压下。此举一出，百官皆在数着日子等六月过去。</p>

六月的长安，百姓们最常问的一句话便是——“这六月还余几日？”</p>

到了六月二十九日的时候，就连成元帝自己也开始嘲笑自己，竟会失了心智，信了那天师的鬼话。</p>

想清楚后，成元帝传令刑部，立即捉拿葛天师，压入刑部大牢，明日当众处以绞刑。</p>

可就是在六月三十日的时候，长安东市数家医馆，忽然出现了几十个发热出疹子的病人，等再过一日，形势便止不住了。</p>

长安人心惶惶，几乎所有人，都信了那位葛天师的话。</p>

葛天师说天灾降临，天灾便真的来了。</p>

瘟疫来了，洪水还会远吗？</p>

瘟疫一旦爆发，便会持续数月，太医署，工部，吏部、京兆府等各个部门，无人安生。这一遭未完，大晋紧接着便迎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洪灾，成元帝只好下令将葛天师从刑部大牢中请出来。</p>

最终，这治水要事，在葛天师的提议下，成元帝交给了李棣。</p>

事情平息之后，大晋上下，无人再敢说葛天师一句不是。</p>

李棣离京的当晚，成元帝单独召见了葛天师，他弯下腰，与葛天师对视，喃喃道：朕有话问天师。</p>

“为陛下分忧，是贫道的本分。”</p>

“ 天师说的第四场劫难，究竟是何？”</p>

葛天师答：“是陛下的气数。”</p>

“可有解？”</p>

“自然有解。”</p>

在这个世上，谁都有心魔。</p>

成元帝的心魔是宫中一个比一个贪婪的儿子，是一日照一日增多的白发。</p>

成元帝当过皇子，当过东宫储君。直到他真真正正地坐到龙椅上那一刻，他才命吧，这至高无上的权利啊，在拥有的那一刻，便再也无法舍弃了。</p>

陆宴眼看着平日里心思深不可测的帝王，日减消瘦，不过一个月的功夫，便形同枯槁，日日咳血。他先是罢朝，身着一身红衣在屋里躲星，后又在家国危难之时大兴土木，在北山一侧，建起了圣坛。</p>

至高无上的权利谁不爱呢？</p>

谁都爱。</p>

可在成元帝眼里，他争来争去，集中皇权也好，征战四方也罢，到头来，还是要走上拱手让位的路。</p>

而他的这几个儿子，又谁会在清明时分，真心实意地为他烧一炷香？</p>

没有的。</p>

人一辈子究竟想要什么，史书也许不全，但这心里头，脑子里头，一定是清楚的。</p>

等百官反应过来时，成元帝已经有些疯癫了，修道、炼体、续命，已然超过了他前半生对权利的追逐。</p>

不过这种说法也不够准确，应该说，在成元帝眼里，若是修得了长生不老之术，那他曾渴望的那些，便也会如同他的寿命一般，永世长存。</p>

成元帝在九月蜀地地动之后，彻底罢朝，并将太子之位交于六皇子，孑然一身入了北宫的长青观。</p>

于九月底闭关，谁也不见。</p>

许皇后一身素衣跪在道观前，日日哭着求皇帝出来。</p>

陆宴随长公主去过几次，也是一样吃了闭门羹。</p>

许皇后红着眼，拉着长公主的手道：“靖安，陛下向来疼你，你进去劝劝吧，本宫觉得这事不对，陛下这不是修道，这分明是耗命，那臭道士根本不叫陛下睡觉！竟让陛下对着一只鹰熬，说是把鹰熬死了，才能永生。”</p>

“靖安，这长生不老之术，你信吗！你信吗！”许皇后泪如雨下，“靖安，我与你向来交心，我是烨儿的生母没错，希望他能坐东宫之位也没错，可我与陛下几十年的夫妻情分，也是真的！我不信那道士真有让人长生不老的本事！”</p>

靖安长公主道：“娘娘也如此想？”</p>

许皇后拉着靖安的手，点了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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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梦境剧情没写完，我估摸着你们没人喜欢看剧情，是想看前世感情线，但是皇帝的事，还是得交代清楚，不然就非常突兀。</p>

现在就去写下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