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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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宴挑了下眉，不解道：“四品官员和离，不去刑部，来京兆府作甚？”</p>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p>

晋朝民风开放，和离的、改嫁的可谓是一年比一年多，出了这样的事，倒无也甚好意外的，只是这家务事，万没道理来京兆府。</p>

孙旭见关子卖的差不多了，便低声道：“本来只是和离，现在倒成了一桩命案。别看这文侍郎一派清高之姿，这次的起因，是他在外头养了个外室。</p>

话音甫落，陆宴一口水没咽好，直接呛了出来。</p>

连连咳嗽。</p>

孙旭没想到陆宴能有这么大反应，忙到：“陆大人没事吧？”</p>

陆宴清了清嗓子，道：“无事，你继续说。”</p>

孙旭叹了口气，“那外室有了身孕，文侍郎疼爱得紧，便连续几夜都宿在了外头，谁料就这几天的功夫，居然被文家大夫人邹氏给知晓了。据文侍郎说，那外室是被邹氏给逼死的。”</p>

功曹参军道：“我记得文家大娘子，好像是汴州有头有脸的人家......”</p>

孙旭道：“没错，邹氏的母家，是汴州最大的富商，这些年，文侍郎能升的这般快，邹家也出了不少力。”</p>

文塬此人原只是汴州幕中观察推官，也就是正九品的秘书省校书郎。自打娶了邹氏，隔年就升成了太常寺协律郎，再接着，便是五品的阳山县令，如今七年过去，已爬到了刑部侍郎的位置。</p>

虽说文官走仕途，年年都有升官调任的机会，但在地方和京城，却是天壤之别。</p>

若无邹家，文侍郎不会有今天这个地位。</p>

差役见陆宴的杯盏空了，十分有眼色地给他倒了一杯。</p>

陆宴掂了掂茶盖，敛眸道：“然后呢？”</p>

“邹氏得知了这样的事，自然是气不过，便亲自上门将外室羞辱了一番，听说还动了手，那外室受不得刺激，肚子里的孩子当晚就没了，等到早上的时候，人已经自缢了。”</p>

孙旭又叹了口气，“听闻那外室跟了文侍郎已是三年有余，她死后，文侍郎头都白了，死活是不同邹氏过了。”</p>

司户参军听到这，也不由放下了笔，他挠了挠自己的眉心道：“大人，我有一事不解。”</p>

孙旭道：“你说。”</p>

“既然文侍郎如此喜爱那外室，那为何不纳她为妾？”</p>

这话说的倒是没错，晋朝民风再是开放，可律法却摆在那里，只要是正经妾室，家里的大夫人就得喝敬茶，日后也不得犯妒，否则就是七出之罪。</p>

孙旭撇了撇嘴，道：“听说文侍郎的外室，曾是一位官家小姐，只是因为家道中落，才跟了文侍郎。做外室虽无名无分，可再怎么说，上头是没有主母的，倒也称得上清净自由。我估摸着，文侍郎也是怕她受邹氏磋磨，才将人养在外头吧。”</p>

功曹参军摇头道：“可那文侍郎与邹氏到底有多年的夫妻情分，如何就比不过一个外室呢？这事闹大了，他这刑部侍郎也算是做到头了。”</p>

听了这话，孙旭略有感触，叹道：“是啊，不值得。”</p>

司户参军也道：“我也觉得不值得，人死如灯灭，文侍郎还不如将此事压下，全了邹家对他的情分。”</p>

半晌过去，孙旭又道：“也许文侍郎也不知会有今日吧，毕竟这风月之事，向来最是不好收场。”</p>

正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夜夜宿在同一张榻上，行那等亲密之事，生了情分，生了不舍，生了眷恋，总是在所难免的。</p>

孙旭突然对陆宴笑道：“陆大人以为呢？”</p>

陆宴面不改色地说了一句不值得。但嗓子眼里，却好似卡住了一根鱼刺。</p>

既上不来，也下不去。</p>

......</p>

到了夜晚散值时，他如约回了澄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