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当黑暗靠近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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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如渊把白罗罗从雪地里扶了起来。还好路边的积雪较厚，白罗罗直接跪倒在地上也不至于受伤太过严重。</p>

白罗罗倒是没觉得有什么，李如渊却弯下腰，很轻的捏了捏白罗罗的腿骨，道：“疼吗？”</p>

白罗罗道：“嗯，我没事儿。”</p>

李如渊还是道：“进去之后我再帮你看看吧，别磕着骨头了。”每年医院这时候都要接收不少因为雪滑摔成骨裂的。</p>

白罗罗点点头，跟在李如渊后面进了雪场。</p>

李如渊似乎对这个雪场非常熟悉了，说后山还有温泉，到时候滑完了雪晚上可以去泡一泡。</p>

白罗罗眼巴巴的看着他道：“咱晚上不回去啊？”</p>

李如渊说：“不回去呀。”</p>

白罗罗道：“……可是。”</p>

李如渊道：“可是什么？”</p>

白罗罗道：“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带呢。”没带换洗的衣物，也没有带洗漱用品。</p>

李如渊却是一点不在意，道：“没事，这里都有。”</p>

其实白罗罗是挺想回去的，但是李如渊话都说到这里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默默的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p>

李如渊去领了两人的滑雪用品，给白罗罗一件一件的套上了。</p>

白罗罗是第一次滑雪，完全没有经验，连雪鞋都是李如渊手把手帮他穿上的。李如渊半跪在地上给他穿鞋的时候，旁边有几个小姑娘对着两人投来了奇怪的目光。是李如渊并不在意这个，认认真真的帮白罗罗把鞋穿好，还让他走了几步看效果。</p>

白罗罗说：“李医生，你经常来这里滑雪？”</p>

李如渊正在戴护目镜，听到白罗罗这话瞅了他一眼，道：“还好吧，偶尔来，怎么了？”</p>

白罗罗道：“没事儿……”心里却想着他在这儿玩一天要卖多少根糖葫芦啊。这边的雪场平时八十一个小时，节假日则是一百二，加上门票押金等等费用，反正是白罗罗这种在生存线上挣扎的穷苦劳动人民玩不起的。</p>

李如渊很善解人意的主动买票，白罗罗没和他争，因为他的确没这个能力。</p>

穿好装备之后，李如渊就带着白罗罗去了初级的练习赛道，然后开始一点点的教他。</p>

白罗罗学习的速度倒是挺快，期间摔了几个大马趴，其中有几次差点摔的比较狠的，李如渊在他摔倒之前就搂着他的腰把他整个人都拎了起来――像是提一袋米似得。</p>

白罗罗脸上浮起了不少热气，好在带着护目镜看不大出来，他好歹也是个成年男性，虽然只有一米六几……但也是一百多斤的肉啊。哪知道李如渊这个当医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人，力气那么大。</p>

两人在雪场玩了一天，白罗罗这柔弱的身体素质居然没觉得冷，只是快到下午的时候体力有点不支，喘气喘的有些厉害。</p>

李如渊看到白罗罗这模样，十分善解人意的提议去休息一会儿然后吃晚饭。</p>

白罗罗点点头说好。</p>

今天天气不错，阳光大好，虽然气温依旧很低，但比起前几天那种寒风怒号雪花纷飞的天气已经很舒服了。</p>

白罗罗把学具换下来之后跟着李如渊去吃饭。</p>

雪场旁边有不少餐厅，李如渊问白罗罗想吃什么，白罗罗都说随便，最后李如渊决定说一起去吃炖鸡。</p>

白罗罗在心中暗暗的感叹，心想李如渊还真是喜欢吃鸡。</p>

“这里的鸡肉还不错。”李如渊漫不经心的看着菜单，对上面的菜色并没有白罗罗想象中的感兴趣。</p>

李如渊一边看菜单，一边问白罗罗的意见。白罗罗说自己都可以，他的确没有挑食的习惯，只要做的好吃什么都能接受。</p>

李如渊点好菜，最后说了句：“要说鸡肉还是你做的好吃。”</p>

白罗罗有点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看桌子，没回话。</p>

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很足，李如渊问白罗罗的腿还疼不疼。</p>

白罗罗说：“不疼了，都没什么感觉了。”</p>

李如渊道：“是么，我还是帮你看看吧。”他说着，起身走到了白罗罗的身边。</p>

白罗罗还来不及拒绝，就见他弯腰半蹲，然后撸了白罗罗的裤腿。</p>

因为营养不良，白罗罗的腿很细，甚至比一些比女孩子的腿还要细一些，李如渊手一握就能把他的脚踝整个圈住。</p>

李如渊看着白罗罗的膝盖，道：“青了。”</p>

白罗罗也瞅了眼，发现的确是青了一些，不过虽然看起来有些严重，其实痛感并不明显，显然并不是什么严重的外伤。</p>

白罗罗道：“看吧，我都说没事啦，李医生……”他正说着，却感到李如渊的手指在他的脚踝处按了按，随后道，“这是纹身？”</p>

白罗罗闻言这才想起自己的脚踝上有个黑子的圈圈，他含糊的嗯了一声，想要敷衍过去。</p>

李如渊抬头看着白罗罗笑了，道：“没看出来你居然也会做纹身。”</p>

白罗罗道：“难不成李医生也做了纹身？”</p>

李如渊并不答，只是笑了笑，便将白罗罗的裤腿放了下来。</p>

吃完饭之后，两人在雪场附近的庭院里走了走。冬日大雪，庭院种的梅花却亭亭玉立，落下来的大红花瓣在白色的积雪中有种凌冽的美。</p>

李如渊问白罗罗有没有喝过雪酒。</p>

白罗罗说：“没有呢，平时不怎么喝酒。”就算喝，也喝不到那么风雅的酒类。</p>

李如渊道：“我朋友那里有几坛自酿的，有时间带你去玩。”他说话言语之际，似乎已经将白罗罗当做他的至交好友了。</p>

白罗罗却有些不习惯，他总觉得李如渊对他有点太好，好的有点过头。</p>

李如渊却并不在意白罗罗的看法，他在地上捡起一片梅花的花瓣，放在手心里道：“现在城市污染越来越严重，雪酒的质量也越来越不好，不过那几坛雪酒都是前几年就泡上的，今年开封应该味道刚刚好。”他说到这儿，灿然一笑，那笑容真是如同春风般和煦，让白罗罗都仿佛嗅到了春日到来的味道。</p>

这样一个人，真的会是凶手么？白罗罗实在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如果他是凶手，自己应该早就死在了那个夜晚，又哪里来的命陪他到这里来。</p>

这些问题白罗罗暂时是找不到答案了，李如渊看着白罗罗笑道：“在想什么呢？”</p>

白罗罗说：“没什么呀。”</p>

李如渊道：“哦……那一起去泡温泉？”</p>

白罗罗想了想，同意了。</p>

两人进了温泉馆，脱光衣服之后进了小池。</p>

脱光衣服，白罗罗见到了李如渊漂亮的身材。他一点也不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无论是臂膀腰肢亦或者其他部位，都附着着肌理流畅的肌肉，他的骨架十分标志，就像个衣架子。穿起医生的制服后，任谁都想象不到那件白色的褂子底下是这样一具漂亮的身体。</p>

和李如渊比起来，白罗罗就完全不够看了。他瘦的不行，手脚纤细，身上简直就像只搭着一层皮，连屁股上也没有多少肉，再加上那一米六八的身高。走在李如渊身边的跟个孩子似得。</p>

万幸的是李如渊是走在白罗罗的前面，不然白罗罗估计真会觉得不好意思。</p>

水池边上水雾缭绕，李如渊缓步走下台子。</p>

白罗罗却忽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李如渊腰窝处，似乎露出了一小片黑色的图案，白罗罗本来想仔细看看，李如渊却已经坐在了水里。</p>

白罗罗想起了他们下午的对话，心中怀疑李如渊腰处也有一个纹身。</p>

但李如渊不愿回答这个问题，白罗罗也不好追问，只是默默的继续泡温泉。</p>

李如渊闭着眼睛，忽的道了句：“你脖子上的痕迹是怎么回事？”</p>

白罗罗听到李如渊这句话，才猛然惊觉自己脖子上还有被掐出来的印子。之前吃了李如渊给他的药伤口都不太疼了，所以他居然有点忘记了这件事。被李如渊提醒，才会想起来。</p>

白罗罗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颈项，道：“恩……不小心弄的。”</p>

李如渊道：“不小心，怎么不小心才能弄成这样？”那个痕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勒出来的，更何况李如渊这种本来就是医生的人。</p>

白罗罗说：“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和人起了点矛盾，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其实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毕竟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情太过匪夷所思，就算他知道李如渊的身份，也没办法坦然的将事实说出来。</p>

李如渊淡淡道：“这种伤痕已经可以报警了。”</p>

白罗罗含糊的唔了声。</p>

“如果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要自己憋着。”李如渊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他道，“就算不能找警察，也可以告诉我，我或许能帮上忙呢。”</p>

白罗罗点点头，道：“谢谢李医生。”</p>

这个话题于是便点到为止，李如渊知道白罗罗不想多说，也善解人意的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选择再次闭上眼睛，继续休憩。</p>

白罗罗泡着泡着就有点困，他本来告诉自己一定不要睡着，但是白天滑雪实在是有些累了，头一点一点的就开始打瞌睡。白罗罗眼皮越来越重，最后整个人直接坐在温泉池里睡了过去。</p>

再次醒来的时候，白罗罗已经躺在柔软的床上了，李如渊坐在旁边，似乎正在和什么人打电话。</p>

白罗罗立马从床上坐起来，重重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含糊的嘟囔了句自己怎么睡着了。</p>

李如渊回头看了白罗罗一眼。</p>

白罗罗本来就生的脸嫩，因为营养不良看起来更是年少，他身体瘦弱，但皮肤却是很白，锁骨和肩膀上的骨头都特别凸出，此时一脸茫然的看着他，莫名的有种楚楚可怜之感。刚才泡完的温泉后的热度给他脸上和身上都添上了一分淡淡的粉色，再配上那湿漉漉的头发，简直就像一只可怜兮兮的小白兔子。</p>

李如渊没忍住，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脑袋。</p>

被摸的莫名其妙的白罗罗：“……”</p>

好在李如渊过完手瘾之后便将手收了回来，说：“你刚才泡温泉泡晕了。”</p>

白罗罗道：“啊――那是李医生送我回来的？真是不好意思……”</p>

李如渊道：“没事，你还没几袋米重。”</p>

白罗罗作为一个成年男性，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侮辱。</p>

李如渊道：“睡吧。”</p>

白罗罗道：“那李医生……”</p>

李如渊道：“你要是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从李院长到李医生再到李如渊，他好似循序渐进的猎人，一步步瓦解了猎物的戒心。</p>

但是白罗罗是什么人，他是不会被金钱腐蚀的社会主义的公务员，会因为李如渊那么一点小恩小惠就失去自我去叫李医生为李如渊吗，白罗罗一脸严肃的说：“(⊙v⊙)好啊如渊。”叫李如渊什么的多少生份啊。</p>

李如渊被白罗罗的表情逗的哈哈大笑起来。</p>

然后李如渊走了，他的房间就在白罗罗隔壁，白罗罗看着他离开后，然后把自己的头埋到了枕头上，他道：“系统啊，我觉得李医生是个好人啊。”</p>

系统说：“人家请你玩一天就是个好人了？”</p>

白罗罗说：“可是你还是没办法回答我最开始的问题，如果李如渊是异族，那么为什么他不弄死我？”</p>

系统显然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最后不情愿的，弱气的说了句：“我就是觉得他不是什么好人。”</p>

白罗罗说：“乖，嗑会儿瓜子冷静一下。”</p>

系统：“……”哼唧。</p>

白天滑雪滑了那么久，晚上又泡了温泉解乏，身体也有些累了，他躺在床上慢慢闭上眼，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p>

白罗罗一觉睡到了第二天。</p>

第二天中午，李如渊开车把白罗罗送回了医院门口。</p>

白罗罗下了车，和李如渊告别之后回家去了。他到家后把碳火升起来，又去附近的超市买了一些蔬菜和肉。</p>

明天的菜单白罗罗在车上已经想好，他准备报答李如渊的款待给他做顿大餐。</p>

红烧牛肉，香煎小黄鱼，炒土豆丝还有排骨番茄汤。每一样菜都时李如渊菜单上的常客，也多亏了之前徐入川跟踪跟的那么认真……</p>

白罗罗哼着歌做好菜，又将热菜放进了饭盒里。他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有点苦恼的说：“我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了？”</p>

系统说：“你水龙头和气闸都关了啊。”</p>

白罗罗说：“门锁了么？炭盆熄了么？”</p>

系统说：“都弄好了。”</p>

白罗罗说：“(⊙v⊙)那我睡啦。”</p>

系统说：“晚安。”</p>

于是该记起来的事情没记起来，零零碎碎的事情倒是回忆起来不少，白罗罗还从自己睡裤里挖出来之前忘记的五块钱，用这五块钱在第二天的早晨买了个热乎乎的煎饼。</p>

早上吃了煎饼，中午和李如渊分享了午餐。</p>

李如渊又夸赞了一下白罗罗的厨艺说这牛肉味道很正。</p>

白罗罗说：“恩，特意买的新鲜牛肉，你还有什么喜欢吃的菜可以说，我给你多换换菜单。”</p>

李如渊微笑道：“我都挺喜欢呀。”</p>

白罗罗其实蛮喜欢李如渊这温柔的口音的，听着很舒服，就像他永远都不会生气一样――白罗罗吃午饭的时候还在这么想。</p>

等他睡着午觉被电话吵起来的时候，这种想法就没了。</p>

电话是江潮打来的，语气很急，说：“徐入川，你有没有事？”</p>

白罗罗还睡的迷迷糊糊的，说：“啊？怎么啦？”</p>

江潮说：“你――不是给我发了邮件么？”</p>

听到邮件两个字，白罗罗打了个激灵，终于想起来昨天晚上总感觉自己忘记了点什么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了。他大大的啊了一声，然后惨叫道：“卧槽，我忘了！！！”</p>

江潮说：“你别怕，我已经叫人控制了李如渊了。”</p>

白罗罗：“……”</p>

江潮说：“喂？你怎么不说话？”</p>

白罗罗虚弱的说：“我只是觉得这是个误会，因为我其实安全的回来了，只是忘记了那封邮件。”和李如渊玩的太愉快，他完全忘了有这么一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