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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来干什么？”</p>

邱家二老见到邱梅第一句话, 就是用白话问她回来干什么。</p>

元姣只能听懂个大概，意思是她已经出嫁二十多年了，回村应该去夫家, 不能在娘家过夜。</p>

邱大哥说∶“元家那些房子几年都没人住了，怎么睡？他家老大的大女和律师也跟着回来了, 现在这么晚了, 先在这睡一晚, 明天再说。”</p>

大儿子这么说了，邱家二老才勉强同意。</p>

邱大嫂给三人张罗了饭菜, 她也是做奶奶的人了，一边用襁褓背着孙子, 一边招呼客人∶“别客气啊, 小姑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亲人……哎哟, 元家大哥的大女吧, 长得真好看！”</p>

“妹妹, 你多大了？”</p>

秦律师闷头吃饭，散养的土鸡真好吃, 元姣只能用不熟练的白话应∶“我20岁了。”</p>

“20了？还在读书吗？”</p>

邱梅刚跟父母说完话，走进饭厅打断了邱大嫂的问话∶“姣宝还小, 读书好着了, 大嫂你置办这么多菜太客气了, 我们都吃不完。”</p>

邱大嫂表情有些失望，招呼∶“这才几个菜, 放开了吃, 小姑你赶紧坐下吃，饭凉了就不好了。”</p>

饭后，邱大嫂主动去洗碗, 说什么嫁出去的姑奶奶回家就是客人了，哪有让客人干活的道理。</p>

她在楼上收拾了三个房间，让他们先上去放东西。</p>

邱家条件还是挺好的，住的也算干净。</p>

只是元姣有点为邱梅鸣不平，她在元家受了委屈，回个娘家还要被父母问为什么回来，又被大嫂说是客人。</p>

邱梅摇头∶“姣宝，你不懂。”</p>

她拉着元姣走到窗边∶“你看。”</p>

元姣这才发现邱家的大城堡后面连着一栋平房，只有一层，门上挂着镜子和艾草，邱家二老看完电视，一前一后，慢慢走进了那边。</p>

“那是我们的老房子，大哥后来建了前面这栋，以前我们爷奶住那边，妈爸在那照顾他们。”</p>

“姣宝，我妈我爸不是不欢迎我回来，他们是怕大哥大嫂不欢迎，就自己做了这个坏人。”</p>

这就涉及到很复杂的人情世故了，也是老人和养老这个儿子相处的哲学，毕竟儿子也六十多岁，是做爷爷的人了，可是在八十岁的老父面前永远是儿子，所以有些老人会在儿女做了爷爷奶奶之后，“退位让贤”。</p>

“我妈我爸年纪大了，靠大哥大嫂养老，有些事上要‘机灵’一点。”</p>

“明天我带你回元家住，你爸修的房子也可大了。”</p>

元姣点着头说“好”，邱梅的大哥只说“先住一晚”，那就是默认了明天他们得回元家去住。</p>

回到房间后，元姣又跑到窗边去看后面那栋平房，跟前面这栋大城堡比起来，它简直朴素到了极致，说有点破旧都不为过。</p>

海城一号，路司予忽然接到了元姣的电话。</p>

他一挑眉，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p>

“到哪了？”语调很是愉悦。</p>

元姣背靠着玻璃窗∶“俺回村儿了~”</p>

路司予笑∶“你的老家到底在南方还是西北？”</p>

“南方呀，”元姣摆弄着窗帘的流苏，故意用当地方言说：“你不是让汇报吗，我汇报来了。”</p>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显然是没听懂。</p>

元姣捂着嘴偷笑起来，结果对面很利索地甩了另一串听不懂的语言过来。</p>

这回变成了两个人的沉默，元姣能听懂的方言并不多，很识相地跳过了这个话题：“我今天住在小婶的娘家，明天就回自己家去了。”</p>

据说元朋义在村里也修了个大城堡，元姣还挺想去看看的。</p>

“嗯——”路司予拖了个长音：“所以那个会，什么时候开？”</p>

“不知道啊，看他们什么时候凑齐吧，说要在祠堂呢。”元姣夸张地形容了一下：“我都没见过祠堂长什么样。”</p>

他对这些民俗不置可否：“早点睡，盖好被子别贪凉。”</p>

“知道啦。”</p>

挂了电话，元姣摸摸手机，突然意识到自己在笑。</p>

？？？刚才的话题有什么好笑的？</p>

……</p>

第二天，邱大哥开车送他们到了村子另一头，他指着说：“多好的房子，都不回来住，可惜了。”</p>

“房子跟车一样，要多跑跑，多擦多洗，就多用几年。”</p>

邱大嫂跟着来了，提着水桶和抹布：“我给你们收拾一下，半天就能住人了。”</p>

映入眼帘又是一栋超级城堡，它比邱家的占地更大，是由对称的两栋5层别墅组合起来的，中间是个石料三拱门，八根白色罗马柱，两旁有延伸下去的楼梯，从正面看去，不像哪个人家的房子，倒像是什么大酒店。</p>

秦律师摸着下巴：“现代主义和新古典主义的奇怪结合。”</p>

一楼是车库，二楼是主厅，朝南是满面玻璃，客厅挑高足足5.5米，巨大的水晶灯从顶层放下来，非常富丽堂皇，沿着罗马风格的楼梯朝上有4层，分别是卧室、书房、媒体室、小会议室等等。</p>

整个装潢从头到脚，每一寸瓷砖缝里都透着——有钱！</p>

元家是兄弟俩合修的，东边是元朋义的，西边是元友义的，那三个白石膏拱门底下有个小小的平房，供着元家的爷爷、老爷爷和老奶奶的照片。</p>

邱大嫂给三个老人都拜了拜，把抹布递给邱梅：“多拜就有多保佑，小姑啊，这里给你收拾，我去里面。”</p>

入了大门又是一尊关公像，邱大嫂积极地擦拭着神龛，对元姣说：“上楼看看房间吧，东西什么的先放一放。”</p>

秦律师选了个一楼角落里的房间，元姣就上二楼了，所有房间、家具全是崭新的，但是窗户上都落着一层厚厚的灰，这里确实很久没人回来了。</p>

一群人收拾了一上午，换了不知多少桶水才勉强把家里洗干净，邱大哥带秦律师把院子里的草除了，又给厨房换了个灯泡，收拾完这些，一行人去邱家吃了顿午饭，才算闲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