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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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一号, 元姣打开指纹锁。</p>

苏妈走上来，边说∶“怎么这么晚回来？”，边接过元姣手里的东西。</p>

“在人民大剧院看了场舞台剧。”元姣弯腰换鞋∶“我们有个练习生的姐姐主演, 我去送花，顺便就看了一场。”</p>

“那怎么连饭都顾不上吃？”苏妈去厨房舀了点松茸鸡米粥放在吧台上∶“先喝口热的, 暖暖胃。”</p>

“你们年轻人都这样, 忙起来就忘了三餐。”</p>

“胃这么折腾可不行啊, 等老了毛病就全来了。”</p>

元姣喝了两口，鸡汤香甜, 松茸的味道很浓郁，她觉得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我洗个澡再吃。”</p>

“吃了再去洗。”苏妈来不及阻止, 就见她上楼去了。</p>

打从鹿岛回来之后, 路司予对健身迸发了前所未有的热情, 原本书房对面是个空屋, 他给改成了健身房, 此时正是他锻炼的时间，门缝下溢出微微的光。</p>

健身房内, 路司予戴着耳机，正在与屏幕上的几人对话。</p>

盛凯将两份资料拖入浏览栏：“这是坚桦资本新一季度计划投资对象, 大家看看。”</p>

这是阿瑞斯开发的线上办公系统, 可以支持多端多模式连线, 比如手机、电脑、平板，或者像路司予那样投影在墙上。</p>

坚桦资本是Bros投行的子公司, 主要投资目标是初创企业的种子轮、天使轮以及A轮。</p>

路司予看了前几个创业项目的资料, 并对其进行评估批复，忽然发现一个“安然能源”，是做新型能源的。</p>

他点开资料, 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笑了：“这是安平火电的子公司？”</p>

安平火电，陆家夺嫡的奖品，听说归了陆忘生。</p>

盛凯翻了下资料：“是的。”</p>

“陆忘生半年前就注册了这个商标，看来从那时候就对安平火电势在必得。”</p>

半年前陆家老爷子还活着呢。</p>

“安平火电虽然背靠兰江县政府，是一级引进企业，但其实，三座火电厂已经连续亏损六年了。”负责人A说。</p>

火电厂是时代的眼泪，在大生产年代支撑了国家的大半电能生产，但是在追求高效、清洁能源的新世纪，它就像一个跟不上时代脚步的跛脚老人。</p>

“安平火电的问题太多了，除了三座不赚钱的火电厂，它还有两座煤矿，在本世纪初全部开采殆尽，现在每年也就能出一二十吨煤，根本入不敷出。还有三万多名员工，包括八千名煤矿工人，以及好几千退休老员工，很多老人都有煤矿病，靠矿山支的一点点钱买药吊命。”另一名负责人B说。</p>

盛凯总结：“所以，安平火电的改革势在必行。”</p>

“陆忘生的雷日光电本来就是做太阳能发电的，他想把安平火电也朝新能源改革的路上引。”</p>

“安然能源已经过了种子轮，这次想要的天使轮融资是1000万，看来地主家也没余粮了。”负责人D摊手。</p>

路司予连翻了几页资料：“安然能源没有专门的运营团队？”</p>

也不能说没有，只是它的运营团队依附在雷日光电下，或者说是从雷日光电指了几个人去做安然能源。</p>

“产品、商业模式的资料全都只有一个设想，你们就把它放上来，是怎么想的？”</p>

负责人A顿了顿，说：“因为……”</p>

路司予抬眸：“因为有雷日光电和榆南光缆做背书？”</p>

这两家企业都是陆忘生的，生意蒸蒸日上，榆南光缆前不久承包了西北区两个省的光缆铺设，是行业内的新星。</p>

安平火电以前的业绩十分辉煌，虽然亏损几年但是家底仍在，陆忘生做惯了新能源行业，这次要改革这个庞然大物，投资界不少人非常看好安然能源。</p>

“不止这个原因，新型能源是未来十年发展的趋势。”负责人B说，亮出了调研资料。</p>

他们对这个项目还挺看好的。</p>

就在这时，元姣把门推开一个缝隙，路司予回头，与她对视了一眼。</p>

看见他在忙，元姣挥挥手，把门合上了。</p>

“连产品方向都没有的项目也敢放上来，重新做。”路司予点掉安然能源的商业计划书，不同意这个投资计划。</p>

……</p>

半小时后，路司予下楼时，元姣都吃饱了。</p>

苏妈拿了几样玉摆件摆在桌上：“这个怎么样？”</p>

元姣问：“多少钱啊？”</p>

“不贵，五千。”</p>

“多了，五百就差不多了。”元姣说：“家里没有吗，要不我上精品店买呗。”</p>

“要是五百确实得上外头买，家里没这么便宜的东西。”苏妈将玉摆件一个个收起来，朝路司予点头：“先生。”</p>

路司予绕过元姣身后，倚在她椅背上：“在干什么？”</p>

“小姐周末要回元家。”苏妈解释道：“元老太太过生日，挑礼物呢。”</p>

“元家？”路司予垂眸想了想，元家老太太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大儿子是元朋义，但是她跟小儿子一起生活。</p>

元姣的叔叔家在郊县，挺远的。</p>

“怎么突然想去郊县了？”</p>

“就是……”元姣试探着说：“我爸打电话，问我回不回去住。”</p>

“我想了一下……”</p>

这话一出，苏妈和小杨姐都愣了一下，小杨姐问：“小姐想回去？”</p>

没多久之前，她们才刚把元姣的东西从元家搬出来，她那个小房间又窄朝向又不好。</p>

家人也不怎么样。</p>

听说元老板最终还是出具了谅解书，元心蓝已经恢复正常生活了。</p>

“为什么？”</p>

“我已经在海城一号住很久了。”元姣的脸都是麻的，下意识不敢看她们，苏妈和小杨姐对她比家人还好，虽然离开是天经地义的——海城一号本来也不是她家。</p>

但就是莫名的觉得愧疚，像辜负了她们的心意一样。</p>

“所以你想搬走？”路司予搁在椅背的手张合了几下，像在克制什么情绪。</p>

“嗯。”</p>

也不是想回元家，她既然买了房子，以后当然就住那边了。</p>

“什么时候？”</p>

“半个月左右？”元姣迟疑地说：“最晚月底。”</p>

“随你。”路司予丢下两个字，转身上楼了。</p>

“哎，先生！”小杨姐着急：“怎么不多挽留几句呢？”</p>

苏妈坐在元姣对面，握着她的手问：“是不是我们哪里做得不好，你才想回去？”</p>

“不是不是！”元姣用力摇头：“你们对我很好，比我家人还好。”</p>

“但是我这么大了，也工作赚钱了，一直住在这里算什么？对吧。”</p>

“再说了，小舅舅不许我晚归，但是工作室忙起来就没日没夜的。”元姣贴在苏妈耳边说：“不是对你们不满意，这段日子很谢谢你们。”</p>

说着，她搂住苏妈的腰，闷闷地说了一句：“我搬出去后邀你们来家里看看呀，我会过的很好的。”</p>

苏妈叹气，小杨姐不舍：“小姐来了之后，这屋里说话的人都变多了，你这一走，以后又只有我跟苏妈能说说话了。”</p>

……</p>

跟路司予提出离开之后，元姣除了最初的郁闷，是狠狠松了一口气，仿佛完成了什么艰难任务。</p>

周日上午，元朋义开车来接她。</p>

元老板也是身家过亿的人，却是亲自开车，副驾驶坐着海珍，后座是元盛和元心蓝，一家人整整齐齐。</p>

“大姐。”</p>

元盛坐在中间，跟元姣打招呼，右边的元心蓝戴了顶大大的帽子，脸瞥向窗外，一副不想跟元姣说话的样子。</p>

海珍也是，连客套都懒得客套了，头靠在车窗上小昧。</p>

只有元朋义心情不错：“系好安全带，我们出发了！”</p>

元姣的眼神在海珍和元心蓝之间流转，笑盈盈打招呼：“珍姨，心蓝妹妹，早上好啊～”</p>

海珍从后视镜看元姣一副明媚的模样，暗暗咬牙。</p>

一个月不见，她更好看了，小脸光洁精致，唇红齿白，气色好得令人妒忌。</p>

而她的心蓝，她的女儿，在管教所吓坏了，回来连做了半个多月的噩梦，至今都不敢出门见人。</p>

元盛见元姣抱着盒子，上前就夺：“你给奶奶准备了什么？让我看看！”</p>

元姣任他抢：“五万多呢，摔坏了你赔。”</p>

元盛浑身一抖，把盒子抱得更紧了：“少骗人！你怎么可能给奶奶买这么贵的礼物？”</p>

“电视看了吗？”元姣斜眼看着这小子：“我是上过电视的人了，你觉得我缺钱吗？”</p>

Ｓｕｐｅｒ新人王已经播出了，又出了几个“爆”热搜，有元姣这一期播放量格外高，已经突破了３００万，此前单集播放量不过五六十万。</p>

元盛年纪小，两句话就被唬住了，盒子里是个白玉手镯：“哇——”</p>

元朋义在后视镜看了一眼：“买这么贵的东西干嘛？我有给你奶奶准备礼物……咳咳咳。”说着剧烈咳嗽起来。</p>

“你送你的，我送我的。”元姣闲适得双手抱胸，问元盛：“那你觉得像多少钱？”</p>

元盛拿起来看了看，他也看不太懂，但是那个手镯上飘着淡淡的绿花，想必就是他妈经常念叨的飘花翡翠了：“肯定没有五万，最多……两三万吧。”</p>

元姣没有反驳，微笑：“猜得真准。”</p>

精品店购入，２００还送一大盒子。</p>

开了两小时车，郊县。</p>

元姣的叔叔元友义修了一大别墅，因为是郊区地皮便宜很多，另外还圈了一个大花园。</p>

元友义做冷冻肉品加工的生意，身家虽然不及哥哥，也算有点小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