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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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坐定之后，李景焕让几个侍卫在外头守着，然后正色道：“诸位有什么为难之处尽管道来。”</p>

邬辉是个老臣，在这些官员里头年岁最大，因其出了名的骨头硬，皇帝特意调他来辅助太子整治亏空。</p>

刚才在外头他一直没出声，这时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太子爷，如今之计，当先把账目查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找到需要负责任的官员，至于后面的处理，倒是可以先放一放。”</p>

李景焕冷着一张脸暗暗皱眉，这可不是这位老臣一贯的作风。</p>

李景煜心中也有疑虑，但是看自家二哥没有开口，只好替他问道：“邬大人何时如此小心谨慎了，难不成真打算三缄其口、大事化小、明哲保身吗？”</p>

“咳咳咳，”邬辉咳了几声道：“四皇子这就是误会老臣了，无论多险多难，事情都是要办的，老臣棺材都备好了，此事一定要替皇上和太子爷办成的……”</p>

“邬大人，”李景煜被他这番话说的羞愧难当，脸颊刷的一下红了，“对不起，是我……”</p>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也都有了些兔死狐悲之感，“太子爷，四皇子，我们都是皇上精心挑选出来辅助太子爷治理亏空的，皇上看得起我等，我等也自当肝脑涂地报答。”</p>

说完，这些人跪了一地。</p>

“老臣不怕得罪人，这些事情功过与否，后人自有评说！”邬辉昂首道：“为了我大夏朝的江山社稷，臣等就是做一回王荆公又当如何！”</p>

王荆公即是王安石，当初提出王安石变法，宋神宗觉得理应励精图治、富国强兵了，就支持变法；但是看到士大夫反对之声如潮之后，又开始反对变法，变法起起落落这么多年，终还是失败了。王安石自身也遭到了罢免。</p>

李景焕闻言眉头紧拧，“邬大人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认为父皇是宋神宗那等糊涂的帝王吗？”</p>

邬辉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下跪道：“臣不敢，臣只是担心……担心皇上会因为其他大臣们的反对而……”</p>

“邬大人，还有其他诸位大人，你们大可放心。你们想想，父皇为什么突然要我们整顿亏空？因为不得不治！河工年年要修堤坝，治水患；西北蠢蠢欲动要打仗，要造武器养军马。钱从哪儿来？”</p>

李景焕说到此处还站了起来，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你们说怕皇上会因为其他大臣们反对而不治理这些亏空，那孤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只要朝廷一天没钱，这亏空就要治理到底！”</p>

他的一字一句都掷地有声，这一刻，几乎耀眼得令人不敢直视。</p>

李景焕感受到大家炽热的目光，心中无比得意，这种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的姿势他练了好多天了，霸气侧漏有木有！</p>

“二哥，”在其他人都被他这番话震得说不出话的时候，李景煜率先站起来，“二哥这话说的对！大家都不必有顾虑，只管放手去做，做的好与不好，都有太子殿下给你们兜着！”</p>

邬辉脸上的忧心忡忡终于不见了，取而代之的事无比坚定的神色，他回头对其他人铿锵有力地道：“四皇子和太子爷说的是啊，我们上头就是太子，再上头还有皇上呢，我们怕什么！”</p>

底下的大臣们的脸上终于也浮现出了云开雾散的笑容。</p>

“真是多亏二哥了。”夕阳西下，李景焕和李景煜并肩出了户部。</p>

李景焕看着被夕阳涂成橘红色的李景煜的面孔，少年的脸上还带着一丝丝过去的稚气，但是更多的是疲惫。</p>

他心里头不禁怜惜，四弟这些天被折腾的累了吧，“你回去好好歇歇吧，这些日子辛苦了。”</p>

李景煜低下头，轻轻叹了口气，又重复了一遍：“真是多亏二哥了。”</p>

李景焕像小时候一样拍拍他的头，柔声道：“二哥不累，都是为父皇和朝廷做事，这些年也都习惯了。这次处理亏空的事情，有二哥在，你只管放手去做。”</p>

“嗯！”李景煜重重地点了点头，“二哥回去好好歇息吧，之后还有一场硬仗要打。”</p>

“你也好好休息，这些天辛苦了。”</p>

李景煜微笑了一下，轻轻叫了句：“二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