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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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边塞回来的途中, 他们一行人路过了东政县，于是皇帝顺道去堤上走了一回，观察了一会河水的形态, 在心中默默地衡量计算着。一转头, 就发现自个儿的两个儿子正在认真地看着河水，太子很耐心地向年纪最小的七皇子李景焓讲解着些什么。</p>

皇帝也不吩咐小太监叫他们了，直接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在那干什么呢？过来！也让朕听听你们的见解。”</p>

两人一听见皇帝的声音, 也顾不得说话了，立刻恭敬地上前。</p>

皇帝看着两个儿子如临大敌、畏自己如虎狼的样子，心中有些好笑，眼神在两人身上打转, 缓了缓表情道：“焓儿，看的这么认真, 都看出什么来了？”</p>

“父皇，儿臣看这河水如此湍急，对堤坝的安全甚为忧心啊！”李景焓立刻正色，摆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p>

“忧心？”皇帝心中有些好笑, “朕可真没看出来啊。”</p>

“真的啦！”李景焓露出真诚的小眼神, 希望父皇能相信自己，“父皇，儿臣觉得应该在此修个挑水坝来保护堤坝。”</p>

皇帝没想到这小子还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挑了挑眉，望向李景焕，“你教的？”</p>

李景焕低头恭声道：“都是七弟自己用心揣摩的结果, 儿臣不敢居功。”</p>

对于这个太子，皇帝自然没什么不满意地方，只是想到他在鄂阳旭事件之前坦率直言的样子, 再看看他现在这个严谨自制的样子，多少有点遗憾。</p>

想到这儿，皇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李景熔那冲动鲁莽的样子，赶紧摇了摇头，算了，太子现在这个样子就挺好的。</p>

皇帝看着李景焕又问道：“太子呢，看出什么来了？”</p>

李景焕想了想，摇了摇头，“儿臣也只是大略地看了看，具体情况还是要实地勘察之后再下结论，如今儿臣不敢妄言。”</p>

“你啊……”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越来越像臣子的太子，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p>

父子三人又说了两句话，皇帝便吩咐扈从谕旨给工部尚书，要在这个渡口筑一个挑水坝，着其好好准备准备，届时他将亲临指示修筑。</p>

“太子，想什么呢？”皇帝这边吩咐完，一转头就见李景焕紧锁眉头沉思。</p>

“禀父皇，儿臣只是觉得这里的洪患似乎有些严重，应该不是修一个挑水坝就能解决的事……”</p>

他虽然说的犹豫，但是皇帝岂会不知他的意思。看着自家儿子这认真思索的样子，皇帝突然觉得太子这样也不错，缜密认真，跟他年轻的时候一个样儿，他看着李景焕沉声道：“太子，如果把此事交给你，你能担起这个责任吗？”</p>

李景焕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父皇的意思。这算是他第一次真正独立承担朝廷的政务，虽然不可能全权交给他，但是从旁协助总还是可以的，父皇所谓的担责任，也是这个意思吧。不过，经过这些年的锻炼，这点事情他还不至于畏惧。</p>

“儿臣领命。”</p>

听到李景焕的答复，皇帝露出满意的笑容，一旁的李景焓也替他高兴。</p>

其后，皇帝沿途检阅了其他的河堤，为了方便，他本来打算缩减扈从人员，让李景焕他们几个兄弟跟着大部队先行回京。但是李景焕因为之后要负责河道有关的事宜，觉得跟着皇帝沿途看看更有利于自己之后的工作展开。皇帝见李景焕如此坚持，心中欣慰，也就没有了拒绝的理由，只得带上了这个儿子。</p>

一路上，皇帝所表现出的谨慎都让李景焕有些认不出这是自己那个杀伐果断的父皇了。测量、垂询、视察、勘测、商讨，认真得令李景焕汗颜。在一路将各种问题理清之后，皇帝便将剩下的事情都扔给了李景焕和工部处理，他自己则专心于科举的殿试事宜。</p>

自从上次太子二哥不听劝告，执意掺和了乡试的事情，李景煜就对科举之事异常敏感，这边殿试的消息刚传出来，他就开始注意二哥的动向了。虽然知道二哥被皇父扔去忙河道的事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两天一直跟着二哥，就怕他再跟哪个举人有什么牵连。</p>

李景焕对于这个天天跟着自己到处跑的弟弟也是无语，本来还觉得挺烦的，想方设法地想要甩掉他，可是转念一想，免费的劳动力送上门，不用白不用啊，于是开始毫不客气地让李景煜帮自己一起梳理治理河道的账目。</p>

李景煜本来还开心二哥让他随时跟着，可是被二哥骗着在户部帮他看了两本账本之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二哥把自己当成免费的劳动力了，立刻扔下账目不干了。李景焕也不勉强，走了也好，省的天天跟看贼一样看着自己。</p>

只是，李景煜离开之前突然对李景焕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二哥，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多关心关心五弟吧，别成天围着八弟转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