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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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22</p>

苏霁星看着海报上楚恬的名字, 失神了一阵。</p>

高考的时候，贺璨以艺考总分全国第三的好成绩成功被首都电影学院录取，苏霁星也顺利考上了首都某二本高校。</p>

贺璨大一的时候和烁星娱乐签了约, 苏霁星给他当经纪人，之后两人一直在京城发展, 每天拍戏跟剧组、应酬跑通告, 忙得很少回老家。</p>

后来又因为贺璨拍戏越来越火，苏霁星的事业越做越成功的缘故，他们和以前的那些同学慢慢变成了两个世界的人, 更没了交集。</p>

要不是今天又看到了楚恬的名字，苏霁星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穿越者，忘了还有个女主。</p>

这些年, 他也多多少少听说过一点楚恬的消息。</p>

楚恬高考失利, 只考了个普通二本, 但是大学没上完就退学了，听说是她那个赌鬼老爸欠了人家一大赌债, 债主追到家里要砍赌鬼的手, 楚恬没办法, 不得不退学去打工帮赌鬼老爸还债, 也是命苦。</p>

当初苏霁星不是没考虑过把楚恬也签下来，但他那时候年纪小, 什么都是从头开始，带一个贺璨已经很吃力，实在没精力再去培养一个楚恬。</p>

不过看来，楚恬的发展还是和原剧情一样，即使没被他签下，到底还是进了娱乐圈。</p>

“总监！”</p>

苏霁星听到有人叫自己, 回过神，是他的助理Evan，正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偷偷朝他招手。</p>

苏霁星走过去，“人都到了？”</p>

Evan：“除了导演和制片人，其他差不多都到了。”</p>

这两个是今晚的重要角色，自然是要压轴出场的。</p>

苏霁星点点头，环顾了下四周，压低声音问Evan：“东西都换好了？”</p>

Evan眨了下眼，神神秘秘一笑，“换了，我已经和服务员说好了，轮到给您倒酒的时候，她会拿我给她的酒，您放心！”</p>

入了这行，想要好的资源，人脉少不了。</p>

人脉哪里来？酒桌上来。</p>

但是有上辈子的前车之鉴，苏霁星可不想再次喝死在酒桌上，所以每次应酬，除了会带个人帮他挡酒，还会让助理提前收买酒店的服务员，给他倒酒时，就换成白开水，反正酒桌上人这么多，也不会有人注意。</p>

苏霁星拍拍Evan的肩膀示意他做得不错，正准备进包间，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p>

“等会儿酒桌上主动点，懂不懂？你知道我为了帮你拿下这个角色，跟人家打了多少招呼？挡什么呢？把手放下来！”</p>

“可这也太露了，哥……”</p>

“小姐，我拜托你认清楚现实，你都25了，现在不露，等再过两年，你想露都没人看！我捧你是让你给我赚钱的，不是当什么冰清玉洁的大小姐的，别在我这里假清高！”</p>

苏霁星回头，看到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拉着一个穿着一件低胸小礼服的女生往他们这边走过来，男人边走边不耐烦地数落着，女生不敢辩驳，只羞窘地低着头。</p>

苏霁星咳嗽了一声，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苏霁星后，立刻松开女生，笑容谄媚地打和苏霁星招呼，“呦，这不是苏总监吗？苏总监今晚也是来赴宴的？”</p>

苏霁星见过这个男人，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感兴趣地看向他身后的女生，不是别人，正是楚恬。</p>

这么多年没见，楚恬五官长开了，比高中时候更加明艳精致，一点也不输给陆缈。</p>

楚恬当然也认出了他，惊讶过后脸上全是尴尬，下意识地抬手又要挡住胸，被她的经纪人狠狠瞪了一眼后不得不又慢慢放下，垂下头似乎并没有想和苏霁星相认的意思。</p>

“新人？”苏霁星也装不认识，问楚恬的经纪人。</p>

经纪人笑着说：“不是新人了，不过是最近公司让我帮忙带着，恬恬，这是烁星的苏总监，打个招呼。”</p>

楚恬没有抬头，微微鞠躬：“您好。”</p>

“星哥！”这时候陆缈也补完妆下来找苏霁星了，她穿着件白色小洋裙，妆容精致，举止大方，走过来后自发地挽住苏霁星的手臂，巧笑倩兮，“你们在这里聊什么呢？”</p>

苏霁星淡淡道：“随便聊聊。”</p>

楚恬的经纪人看到落落大方的陆缈，再对比他带过来的畏首畏尾放不开的楚恬，暗暗感叹他怎么就没苏霁星这样的眼光，发现这些好苗子呢？</p>

“几日不见，缈缈又漂亮了啊。”经纪人恭维了几句陆缈，拉过身后的楚恬，介绍说，“这是楚恬，你们应该认识过了，以后在一个剧组拍戏，互相多照顾照顾。”</p>

“都是一起工作的同事，应该的。”陆缈看到楚恬身上的低胸装后，眼里闪过一丝鄙夷，却故意装作关心地问楚恬，“外面零下呢，你穿这么少不冷吗？要不要我让助理拿件外套给你？”</p>

楚恬还没回答，经纪人先摆手替她拒绝了，“不用，她不冷，你们女生不都是要漂亮不要温度的吗？”</p>

楚恬被问得难堪，经纪人的拒绝让她更加觉得无地自容，在熟人面前丢尽了脸，浑身如坠冰窖，脑袋里一阵阵发麻。</p>

苏霁星早就见惯了女明星之间的明挑暗掐，哪里看不出来是陆缈故意要给楚恬难堪，出声打断她们，“好了，都别在门口站着了，进去吧。”</p>

进了包间又坐了一会儿，制片人和导演才姗姗来迟，饭局正式开始。</p>

酒过三巡，饭桌上的气氛渐渐高涨。</p>

今天来吃饭的，除了女主陆缈和女二楚恬还有制片人三个女人之外，其余都是男人。</p>

男人嘛，三杯黄汤一下肚，就忘了自己姓甚名谁，什么大话荤话都开始往外吐。</p>

而女人在这时候的作用，就和桌子上的下酒菜差不多，拿来助兴的。</p>

制片人手握大权，自然没人敢惹，而陆缈是人气花旦，又有苏霁星这座靠山在场，也没人敢去调.戏，所以被当成那盘下酒菜的，自然就是没什么名气背景的楚恬。</p>

楚恬被轮番敬了好几杯酒，尤其是副导演，色眯眯地一直瞄着楚恬的事业线看，借着敬酒的机会，搂住楚恬趁机揩油。</p>

楚恬又羞又急，挣脱不开又不能翻脸，只能求助地看向经纪人，但经纪人非但不帮她解围，反而跟着其他人一起起哄。</p>

就在楚恬满心凄惶的时候，苏霁星不轻不重地将酒杯拍在桌上，悠悠出声：“行了，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合伙灌一个姑娘，好意思吗？”</p>

副导演被打断好事，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苏霁星：“怎么？苏总想怜香惜玉？”</p>

陆缈奇怪地看了眼苏霁星，像今天这种场面在饭局上以前见多了，她不明白苏霁星为什么要开口帮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楚恬。</p>

“怜香惜玉谈不上，”苏霁星随意笑笑，“只是这位楚恬小姐是我高中同学，我们等会儿还约了聊天叙旧，你们把她灌醉了，我还去和谁叙旧？”</p>

“哦？苏总监居然和我们家恬恬是高中同学？”楚恬的经纪人惊讶了下，埋怨地看了眼楚恬，“你怎么没和我说过啊？”</p>

“艺人的私交用不着和公司报备吧？”苏霁星站起来，端起酒杯示意后面的服务员给他倒酒，然后举起酒杯笑着和副导演那几个人说，“楚恬酒也喝得差不多了，要是真醉了，影响明天开机多不好，这样吧，我替她陪大家喝一杯，今天就到这里了，怎么样？”</p>

苏霁星都这么说了，多少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导演也眼神示意副导演回自己座位上，副导演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楚恬。</p>

没了消遣对象，最后饭局草草结束。</p>

苏霁星今晚就住在这家酒店，所以送走导演制片人后，又回到了酒店大堂。</p>

准备乘电梯回房间时，楚恬的经纪人带着楚恬走了过来，对苏霁星笑得更加殷勤，“真没想到，苏总监和恬恬是同学，真是缘分呐，以后我和恬恬可都要仰仗苏总监关照了！苏总监，要不，咱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p>

经纪人明显就是想借着楚恬想和苏霁星攀关系，但苏霁星怎么可能把这种跳梁小丑放在眼里，看都没看他一眼，淡笑着问楚恬：“要不要去我房间喝一杯？”</p>

楚恬犹豫了一下，虽然不知道苏霁星的意图，但不管怎么样，她更不想和这个令她作呕的经纪人待在一起，于是点头同意了。</p>

经纪人受了冷落也不恼，只当苏霁星是对楚恬有意思，笑着说：“好好好，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恬恬，好好陪苏总监叙旧。”</p>

苏霁星带着楚恬回了房间，开门插上电卡，顺手脱掉风衣，随意地招呼楚恬，“随便坐。”</p>

没听到楚恬的脚步跟上来，回头一看，楚恬仍站在门口没动，一只手捂着胸口，神色有些戒备地看着他。</p>

苏霁星了然地笑笑，“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p>

然后进了浴室拿了件浴袍出来，扔给楚恬，“披上吧。”</p>

楚恬将自己裹严实后，这才走进了房间里，和苏霁星轻声道谢。</p>

“要喝点什么吗？”苏霁星客气地问。</p>

楚恬也客气地答：“热水就行，谢谢。”</p>

苏霁星给她倒了杯热水，然后在楚恬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闲聊般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走演员这条路的？我竟然都不知道。”</p>

楚恬喝了口水，微微苦笑，“20岁进的圈子，一开始是做平面模特，后来签了现在的经纪公司才转行做了演员，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你自然不会听说。”</p>

苏霁星挑了挑眉，“这样。”</p>

两人高中毕业后就再没见过，再见面，身份却是天差地别，简单聊了几句后也不知道继续要说什么，房间里陷入了一阵沉默。</p>

“大帅哥！该吃药了！大帅哥！该吃药了！”</p>

苏霁星放在沙发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设置好的闹铃，苏霁星把闹铃关掉，从包里翻出来随身携带的药盒，药盒打开，格子里装着花花绿绿的各种药丸。</p>

苏霁星把每个格子里的药丸分别拿出来一两颗，喝了口水全部吞下。</p>

楚恬不由得好奇地问：“你生病了？”</p>

苏霁星笑了下：“没有，都是保健品。”然后拿着药盒给楚恬介绍，“这是护眼的，这是护肝的，还有养胃、补肾的……”</p>

楚恬：“……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这么注重养身了。”</p>

“那是当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养身不分年纪。”苏霁星把药盒随手放在茶几上，“不然辛辛苦苦赚了钱，就怕有命赚，没命花。”</p>

一番话，把楚恬逗乐了，“你说话还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样有趣。”</p>

这一笑，让原本尴尬的气氛缓和了不少，两人又聊了些高中的趣事，最后楚恬看了眼时间，放下杯子，说：“今天谢谢你帮我解围。时间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你肯赏光，下次有空的时候我请你吃饭。”</p>

“好，我送你出去。”苏霁星起身绅士地说道，忽然想起什么，从风衣口袋里翻出一张名片，递给楚恬，“这是我的名片，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打我电话。”</p>

楚恬接过名片看了眼，烫金纸拿在手里很有质感，“苏霁星”三个字设计得很好看，龙飞凤舞，字体潇洒，让她想起了高中时代那个张扬不羁的少年。</p>

曾经她在学校里也是众星拱月般的存在，可是现在，却混成连最基本的尊严都维持不住。</p>

楚恬将名片收好，转身正准备出去，房门却突然被打开，门口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她的去路。</p>

楚恬愣住，没想到会在一天之内，接连碰到两个高中同学。</p>

是贺璨。</p>

多年不见，这个当时全校女生心中的男神，比高中的时候要更加成熟，也更加英俊了，真人比电视里新闻上拍出来的还要好看。</p>

听到开门声音的苏霁星从房间里面探头出来看了眼，语气十分自然地说：“啊，你来了？还以为你要过一会儿才到呢。”</p>

“过一会儿，是不是就见不到这么精彩的场面了？”</p>

快半个月没见，贺璨本来是带着满心欢喜开门，结果谁能想到会在苏霁星的房间里看见个女人，女人身上还披着浴袍？！</p>

贺璨只冷冷扫了楚恬一眼，火就从心间窜起直上头顶，惊怒交加之下，并没认出楚恬是谁。</p>

“说什么呢？你连她都不认识了？”苏霁星好笑地走出来，“这是楚恬啊，你不会忘了吧？”</p>

贺璨这才又重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女人，认出的确是楚恬后，心里的火却没灭半分。</p>

他记得苏霁星高中的时候就对楚恬有意思，听人说还追求过这位校花，不过后来被楚恬拒绝了。</p>

时隔多年，重遇校园时期的白月光，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会发生什么还用想吗？</p>

贺璨的眼神太冷太凌厉，楚恬不明白贺璨为什么看她的眼神是这样的，她好像也没得罪过他吧？</p>

房间里的气压太低，楚恬有些喘不过气，硬着头皮和贺璨说：“抱歉打扰了，我先回去了。”</p>

贺璨却站在门口没动。</p>

苏霁星不得不过去把人拉开，“干什么啊挡在门口，人家要走，你让一让。”</p>

楚恬忙不迭侧身出了门，还想回头看一眼，房门却已经被不知道谁关上了，关门的声音还挺大，像在发泄情绪。</p>

楚恬裹紧了身上的浴袍，拍了拍胸口，刚才房间里的那氛围也太奇怪了，怎么感觉像是被捉奸了一样？</p>

为什么贺璨看到她会这么生气？</p>

还有，为什么都这么晚了，贺璨还来找苏霁星？</p>

楚恬这么多年娱乐圈也不是白混的，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哦！他们是那种关系！</p>

她想起高中的时候，这两人就几乎天天形影不离地混在一起，原来还以为只是兄弟情，现在她才明白，兄弟情前面还要加一个“社会主义”的定语。</p>

看破天机的楚恬，心里也没太大波澜起伏。</p>

管他们是什么关系，终归与她无关，不过有些唏嘘而已。</p>

曾经的同学少年，同在一个圈子里混，他们衣着光鲜，身高位重，而她却卑微如草芥，陪酒陪笑，如果不是她还知道尊严两个字怎么写，离陪-睡也不远了。</p>

可是娱乐圈，尊严是最不值钱的。</p>

楚恬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天，她被苏霁星堵在一条小巷子里，那时候她以为苏霁星对她图谋不轨，于是喊了路过的贺璨帮忙。</p>

结果苏霁星却问他俩，想不想当明星。</p>

她那时候以为苏霁星是找借口替自己开脱，对此嗤之以鼻。</p>

谁想到苏霁星说的会是真的，他真把贺璨捧红了，让贺璨成了万众瞩目的明星。</p>

现在想来，如果她那时候答应了，她的处境会不会和现在有所不同？至少今天在饭桌上，也不会被那几个臭男人这么欺负。</p>

楚恬在电梯里掩面，眼眶慢慢湿润，可是，人生哪有如果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