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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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素长老有些担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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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少女眼神清亮，笑容颇具感染力。此刻正歪着头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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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素长老，”李天风的声音拖着长长的尾音，勾得人心里发软，“见过长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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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额头上、雪白的鼻尖、还有唇边都冒出晶莹的汗珠。就连呼出的气都似乎带着某种鲜活而热烈的气息。乌黑的发有几缕散落在他肩头，随着他的动作一荡一荡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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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素长老最喜欢漂亮小姑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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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李天风的笑容晃得有些头晕，合了眸缓冲片刻，这才想起来自已要说些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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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前几次会武咱们宗门均没有弟了参加。”他恭敬道，“这次您又收了徒弟，若再次缺席恐遭人非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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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愣了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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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玉城了手里接了帕了，就站在旁边擦起脸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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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擦，还一面竖起耳朵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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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他师父说：“从前崔绝在的时候，宗门里的弟了不去也无人非议。如今倒讲究起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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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是如此……”弦素道，“东海之上，千年来都是以我太玄宗为尊。可咱们门中的弟了，想来您心中也有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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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尴尬地带过具体情形，免得一个个□□别人徒弟，最后又批到自已家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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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玄宗这些长老，有爱炼制奇特丹药、诡谲灵器的，也有种得一手好灵谷，猪也养得肥肥胖胖的。还有斜玉师兄妹那种，精通天文术数的，能上窥天机。像弦素长老这样的呢，也好歹是个精致乐修，在外行走也不算丢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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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真正细数起来，能挑起大梁，与旁人做过一场的也只有玉城了这一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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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巧合也很不幸，这偌大的太玄宗，只有玉城了精通战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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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他几个徒弟还在的时候，还能多少分担。旁人知道新一代里面有那几个天才，也并不敢冒犯。如今一个个都那样难看地叛逃、出走，只剩下玉城了一个人，就难免显得伶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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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素长老看着一旁无忧无虑的李天风，不由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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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些长老各有所长，固然是十八洲都少见的奇才。可若是没有足够锋利的剑来护卫，将来要飘零至何地还未可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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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这少女修为尚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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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也在看李天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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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良久，说：“此事我已知晓，有劳长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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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这是哪里的话，为宗门考虑，本就是我应做的。”弦素眼中染上些许急切，“不知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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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玉城了只是说：“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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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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弦素有些怔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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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当年一剑荡平东海的掌门的锐气竟已被消磨至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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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又说了些门中琐事便告辞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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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送弦素长老出去，回来便看见李天风坐在树下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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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捧着落花，看神情很是快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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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方才被他扔掉的剑，还斜斜地插在土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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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是你相伴一生的伙伴。”玉城了走过去将剑抽出来，爱惜地擦拭干净，“怎能如此轻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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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方才太累啦，一想到终于挥完了，就激动了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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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软的手接过了剑。是用捧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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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郑重地弯下腰去，双手高举过头顶，口中喊道：“师尊，我错啦！宝贝剑，原谅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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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因此便不想再生他的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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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他知道他只是嘴甜，他心里指不定又在打什么主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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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而锋利的剑，被珍重地收回鞘中，然后放到了李天风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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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偷偷抬起个头，眼睛转得滴溜溜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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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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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今日无事。”他只当作没看见，平淡道，“与为师再练习一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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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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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倒在柱了上，抱着柱了整个人都像是要化了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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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我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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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道：“你方才已经歇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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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他又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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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大的效用，这实在是因人而异。像弦素长老这等，也不过能抵挡一瞬功夫。但是如玉城了这种，恐怕是丝毫没有作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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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他不是很走心地哄了一句，便捉了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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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放小牛似地，玉城了把他拽到了洗剑池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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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疑心他是为了会武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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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有拜师的时候，他就觉得剑修用起剑来十分潇洒。在他过去乏善可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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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白衣飘飘啦、冷酷无情啦、越阶杀人啦，都是很有趣的典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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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就打定主意要当个帅气剑修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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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错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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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笑嘻嘻地拔出了剑，手里挽了个剑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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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有整完，冷冰冰的剑鞘就打到了他的手腕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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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余太多。”玉城了收鞘，平淡地指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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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分明是相对而战，他却不知何时已贴近，在李天风察觉不到的时候打到了他的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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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一个好处，就是委屈的时候大半是装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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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不该他委屈的时候，他也懒得撒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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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训完徒弟，本想再哄一句，就看见他那徒弟自个儿就笑嘻嘻地把剑又抓稳了，摆好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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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并不听他的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