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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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是含光殿中的长老们想问的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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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长老眯着眼说：“当年咱掌门……公认的倒霉蛋，他那心魔也没这个声势浩大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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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不赞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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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玉城了在十八洲扬名，他那生来就不受天道待见的体质早就广为流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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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竟比掌门还要更苦大仇深？”斜玉惊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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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呢。”怀玉不自在地拉了拉面具，“咱们掌门心性坚忍，又醉心剑道，岂是这少年——掌门怎么还不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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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伏流宗那些人又来了一趟，想必此时还在扯皮。”一男长老忍不住插嘴，“就可劲逮着掌门呗，迟早掌门火气上来了把他们轰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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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皱眉：“洞渊长老，要不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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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掌门那清冷性了，还是别被那家伙堵着比较好。让交际花去就很合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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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并不是说洞渊长老是交际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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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长老听了觉得很有道理，忙站起来：“这就去。诶，这等事，还是得我去。掌门呢，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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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踏着剑到了殿门外，刚刚好就听见这么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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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垂着眸，闻言就抬眼看了洞渊长老一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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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渊：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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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您、您来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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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路上耽搁了一会儿。”玉城了神色淡淡地走了进来，看眉眼之间很是平静，似乎与平时没什么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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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座长老长出一口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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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没事，您来了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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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被气着就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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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气着就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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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坐到上首，便问：“现下是什么情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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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着，看了眼水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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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仿佛溶解了许多秽物在里面的黑色心魔伸出了手臂一样的东西，那上面还长着许多无风自动的长毛，仿佛触须一般自主地向外探去。每一根都是由黑到红，仿佛被烙铁烫熟了一般，由顶端流出来滚烫的铁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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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滴，便在地面上腐蚀出一个巨大的坑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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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样的生物，它身上裹挟着的那些肢体也未曾分毫受损，反而十分活跃地扭动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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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有六只手，两两一合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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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将那白衣剑修拍碎在掌中，流下淡红色汁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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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两双便朝着李天风和离锋冲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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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心道不好，转身便捞起站在废墟正中的李天风，腾空一跃，也站在了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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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色的瞳孔里映出熊熊火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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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被他放在剑上，拉住了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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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非常用力，几乎让他也觉得疼。那滚烫的手心里，一点点地渗出汗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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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别紧张。”李天风伸手想要给他理一理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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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却忽地发出一声悲鸣，身后浮现三把巨大的剑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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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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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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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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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呼三声，另一只手掐着法诀，便御使着那三柄巨剑朝着心魔攻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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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我倒是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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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究竟还是凡人之躯，被那巨剑的光芒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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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依稀间，却看到那巨剑穿透了心魔的身体，在它的后方炸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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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魔被离锋之剑穿透的地方留下了巨大的圆洞。可没等他稍稍松懈，里面的汁液再次澎涌而出，像是火山口喷出滚烫的岩浆一般，通天的火柱朝着两人袭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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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脚下运剑，险险避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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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李天风也不禁冷下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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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过很多心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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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知道心魔是很多修士飞升路上的最后一道阻碍。修士愈强，则心魔愈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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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他们元婴以前，这东西几乎不会出来作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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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的心魔强到离谱，这不是他这个修为该有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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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殿中，玉城了居于首座，底下是众长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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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心魔……”洞渊欲言又止。以他的资历当然也能看出来不对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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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知道的要比李天风更多一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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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宗证心道乃是祖师采昆山玉所制，虽用作心魔试炼，却也有助力参试者照见自心之用。无论如何，也不会超出参试者修为太多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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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又小声嘀咕：“咱们又不是什么邪魔外道，哪里就要赌命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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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无能之辈，便是死了也不足惜。”怀玉微笑道，“这是试炼开始前，咱们都和人家讲好的道理。更不用说入山门那一遭，早就拦了多少条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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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城了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慎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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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玉却不肯放，抬眉道：“掌门难道不认同，如今情形，宗门遴选才是头等大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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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屁。”斜玉抓起茶盏就砸到了他的面具上。</p>

“我就是师兄口中的无能之辈，合该我去救人。”斜玉冷笑道，“我在诸长老中实力在末流，合该我进去当炮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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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剑就要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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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停下。”玉城了唤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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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睁大眼睛，委屈极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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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狼心狗肺他是知道的。没想到一直崇拜敬仰的掌门竟也这般冷心冷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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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越想越生气，须臾间竟已脑补出一场大戏。他心头盈满愤然不平之气，又要继续往外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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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际花出来做和事佬：“诶诶，小长老，你等一下等一下。别冲啊你。你进去不是添乱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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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见斜玉有所动摇，便叹了口气徐徐道：“你不曾见过这幻境，不晓得它的威力。且你是咱们破格提拔，又没进去练过。万一——你也是个苦大仇深的，到时你之心魔与此少年之心魔难道还要在里面再打上一场？你当这是苗疆养蛊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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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来回来！”交际花又叹气，“在场除了我的，哪个的心魔不是万分凶险。便是我自个，历了这许多事，也不敢保证自心澄明如初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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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面色稍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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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想着幻境里面娇娇俏俏的李天风。他没有修为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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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若是从外部劈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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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祖上传下来的东西，劈一件可就少一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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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玉又想骂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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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为数不多的底蕴，确然是如今太玄宗的底牌了。想到近几十年发生的事，谁不说一句倒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