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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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云城的传说果然不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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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离锋劈出最后一剑时，西方的天空如同火烧一般，燃起了瑰丽的云霞。仙山云雾缭绕，仿佛高离尘寰，只有最西边的那一截豁口使千条瑞气如浩荡海流般倾倒入落云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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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霞的海面倒是平静无波，偶尔有鸟类掠过，只留片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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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坐在礁石上，着迷地看着天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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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站在不远处的沙滩上，双脚深陷在沙坑里。他的额角眉梢俱是汗液，皮肤也涨成了黑红色。那双深晦的眼睛却仍看着远方的仙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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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歇一歇吧。”李天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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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却像是听不见似的，再度举起了手里的剑。他的剑是天外陨铁所制，有人的手臂那样宽。一剑，便能劈开海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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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离锋想出来的法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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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劈开海浪，然后趁着这机会飞过去。他试了一整天，每次的剑芒却只能劈到半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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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芒如星而逝。不论离锋试了多少次，都没有太大的区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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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手中扣弄着一块石头。这石头质地绵软，内里中空，风一吹过，便会发出呜呜呜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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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石头放在耳边细细聆听了一会儿，唇边不觉绽出浅淡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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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锋说：“你若是无事可做，不如自个儿去找些吃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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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答：“若是你趁我不在自已过了河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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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这称作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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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眸望了他一眼，他眼中蕴着惊人的风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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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他抬手拭去眼睫上的汗，声音有些沙哑，“在你回来之前，我不会自已过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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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向来是负责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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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这才点点头，提着裙了站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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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得很慢，中途见到漂亮的小海螺也会捡起来放在随身的储物袋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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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走到城中，西方的天空已经暗淡下来，沉在最深处的是混沌的黑，它吞没了千万云朵，使那瑰丽色彩沉寂，只留下浅溪般的浮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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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灯如列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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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风景与五方城迥异。街边挂着的灯笼涂着深褐色的图案，那是用岸边的贝壳磨成的粉末涂成的，在煌煌灯火下那些图案闪着晶亮的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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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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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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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极轻的笑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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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一回头，发现一个红衣姑娘站在另一盏灯下，面上有盈盈笑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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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了。”他穿着红色的布衣，背后一柄深黑色巨剑，腰上缠着五彩的丝线，头发仅简单地竖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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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姑娘一步步地走过来，行动间更是干脆利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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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看灯吗？”他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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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余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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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呀。”李天风转过身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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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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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双手在空中交握，一触即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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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有什么好看的？”余歇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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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摇摇头，仰头看着灯：“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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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歇纳罕道：“我瞧你应是来参加太玄宗试炼的吧，怎地在灯上下功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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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顿觉无趣，眨了眨眼睛又笑起来，问：“你也是来参加试炼的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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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歇笑：“寻常人若想拜入山门，自然要从这试炼过。可我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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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有些好奇：“有何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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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乃太玄宗镇派大弟了之女，自然不需废那些功夫。”余歇侧过身，让李天风看他背后的巨剑，“此剑，便是当年前任太玄掌门所赐，乃是我父亲身为大弟了身份的象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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寥寥数语，便将该透的的底透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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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歇与李天风并肩站在等下，斜过眼不着痕迹地观察他的的反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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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自然是盯着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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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剑黑黢黢的一大块，在灯下闪着不明的色泽。他并不懂其中门道，凑近了也只看到上面阴刻着许多看不懂的字符笔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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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歇一侧头，就看见他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那剑，觉得有些好笑——这又是看灯又是看剑的，倒是痴得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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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李天风神情懵懂，心中认定他是个年纪不大的妹妹，就问道：“妹妹是哪里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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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天风正半趴在他肩头看剑，一时被问还有点恍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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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城的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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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方城在楚云十八洲极西，你能辗转来到此处实属不易。”余歇喟叹一声，看着李天风的神情又更真挚了一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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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李天风也觉得自已很不容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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