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你好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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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愤怒地谩骂，有人小声抱怨鄙夷，嘈杂声一片。</p>

那男生叫曾进，他成了众矢之的，又怕又窘，一张脸爆红：“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只是……我还没适应，大家也都是第一次见……”</p>

“好了好了，这没什么的，队友之间不信任，有防备，这都是正常的。”文青笑嘻嘻，“必要时候还会把队友推出去当靶子呢，都淡定点。”</p>

嘈杂声霎时消失。</p>

“曾进是吧，你介绍自己的时候我记住了你的名字，学习进步的进。”文青拍拍男生的肩膀。</p>

曾进被拍一下就抖一下，他磕巴着透露了任务提示。</p>

【你不学不要耽误别人。】</p>

走廊寂静无声。</p>

“这话……”陈仰思索着说，“上学的时候算是比较常听到的吧。”</p>

跟哥哥站在一起的钱汉弱弱举手：“我被那么说过。”</p>

有人附和：“我也被说过。”</p>

“我也……”</p>

二十人里面有一小半都被那句话糊过脸踩过自尊心，尽管羞耻却也不改。</p>

“这个提示的意思是……”钱汉扒拉扒拉把卷毛拉直的头发，“不能在上课的时候交头接耳？哥，你有想到什么吗？”他碰碰他哥，其他人也看过去。</p>

钱秦那张线条偏冷峻的脸上露出“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的表情。学霸的世界没有那句话，那是他的知识盲区。</p>

陈仰不动声色地打量兄弟俩，哥哥内向木讷，弟弟活泼单纯，这都是表面现象，他收回注意力道：“上课大声挪椅子算不算耽误别人学习？”</p>

白棠沉吟：“算。”</p>

“还有呢？白教授，队伍里就你一个老师，你可以站在你的角度思考一下试试啊。”文青期待脸。</p>

白棠顿时成了焦点，他微微抿了抿红润的唇瓣，声音清越：“我从来没有对学生讲过那样的话，哪怕是类似的。”</p>

那对闺蜜忙不迭点头作证，是的，我们教授外冷内热，心肠很软。</p>

“……是个好老师。”钱汉不合时宜地感慨，“做你的学生真好。”他是个学渣，受过很多伤。</p>

“大家都读过书吧，都想想啊，除了不能在上课期间找同学说话，不大声挪椅子发出刺耳声一惊一乍，还有别的吧，求求你们了，快点想啊，我不想死！” 队伍里有的人心态非常差，还没开始做任务就要疯了。</p>

没人给出对策，这么硬想，一时半会想不出来。</p>

靳骁长解袖扣的动作倏然顿住，绿色的眼瞳偏向楼梯口。其次是陈仰和文青，他们同步。</p>

“你反应慢了退步了，青青。”靳骁长皱眉。</p>

文青的脸扭了扭：“说什么呢，我就是想不进反退也做不到。”</p>

靳骁长的眉头皱得更紧。</p>

“他进步了。”文青看向陈仰，笑得满是趣味。</p>

陈仰盯着楼梯口，他在心里读秒，第十三秒的时候，一道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p>

那是个顶着啤酒肚的眼镜男，穿灰蓝色的条纹褂子，手里端着一个茶杯。</p>

“你们怎么不进教室，都在走廊上干什么？”</p>

班主任来了！陈仰猛然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去，空教室的门牌号上面有字了。</p>

——高一（1）班</p>

.</p>

“都进来吧，不要在走廊上影响到别人。”班主任喊了声就走进教室。</p>

走廊上的二十人反应各有不同，都这会了还有人认为是某个节目组安排的整蛊环节，不肯面对这个噩梦。</p>

陈仰第一个抬脚走向教室，他进去的那一瞬间，背后传来混乱至极的惊恐叫声，犹如见了鬼。</p>

“哇哦。”文青看到什么精彩的画面，拍了拍手。</p>

陈仰有感应地垂头看自己，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刚才他穿的一身运动服已经变成了黑白校服，胸前还缝着一个校徽图案的东西。</p>

“你变年轻了！”文青激动地蹦跳。</p>

陈仰从校服裤子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打开，他看到了自己，又不像是自己，仔细瞅瞅会发现就是自己。</p>

镜头里是十六七岁的陈仰，眉眼青涩而张扬。</p>

文青欢呼着快步进教室，穿着校服转过身问陈仰：“我变了吗我变了吗？”</p>

“变了。”陈仰看着文青乖得不行的样子，“你额头的胎记……”</p>

“露出来了是吧。”文青无视教室外面那些人的视线，他只对靳骁长招手，“靳同学，快点咯。”</p>

靳骁长迈步走进教室，从一个漂亮而高华的男人变成一个洋娃娃男生。</p>

文青：“……”</p>

陈仰：“……”</p>

其他人：“……”</p>

“别堵在门口，都到自己的位置上坐好。”班主任背着身子在黑板上面写字。</p>

陈仰本来还在想大家的位置要怎么安排，他就突然毫无预兆地知道了自己的位置，第一排。</p>

而且还是中间那组，正对着黑板和讲台。</p>

陈仰在队友们同情或漠然的目光里坐下来，他有种真的回到学生时期的感觉，手里像是已经有了一支笔，面前也铺着试卷课本。</p>

这次的任务会是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p>

陈仰靠着椅背搓脸，他大学都毕业几年了，高中的知识早就全部还给了老师，一点也没给自己留。</p>

对他来说，高中的知识就是乍一看都会，仔细一看，这都是什么啊。</p>

陈仰两手撑头，朝简，我这回悬了。</p>

很快的，二十个任务者分布在了教室的各个座位上面。陈仰旁边是空着的，靳骁长坐在他后面，长腿踢到了他的椅子。</p>

陈仰欲要回头，他忽地看向教室门口。</p>

后面的靳骁长抬了抬眼皮，又垂下眼睛，屈指在课桌上轻敲。</p>

陈仰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知能力提高了很多，他凝神等着，几个瞬息后，外面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一阵阵纯粹又青春的笑闹。</p>

是这个班级的学生，他们来了！</p>

“老班好！”一个锅盖头男生在教室后门打报告，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脸上是快速奔跑产生的红晕。</p>

“进来。”班主任把粉笔放在讲台上，背后的黑板上写着一段开学寄语。</p>

陈仰逐字看了，这个老师虽然不严厉，却很认真，他希望自己带的学生能端正态度，不要浪费高中三年。</p>

不一会，那十六个学生都来了教室，全班应到三十六人实到三十六人，满员。</p>

陈仰旁边的位置上是个男生，就是那种每个班都有的书呆子，他还没跟对方聊上，就听到靳骁长女同桌的羞涩笑声，被逗笑的。</p>

有那么漂亮的校草级别男生做同桌，还主动和自己说话，没有距离感，高兴是人之常情。</p>

陈仰没感到意外，靳骁长这个人多样化，视频里一个样，刚见面一个样，拆穿身份后一个样，现在又是一个样，没有表演痕迹，丝毫不生硬。可能是心理医生很会揣摩不同性格的人的特点。</p>

“叮铃铃”</p>

上课铃声突如其来，陈仰听到了几个任务者竭力压制的受惊喘息声。</p>

“好了，都安静，大家能坐在一个班是缘分，我们要珍惜这段时光，现在从第一组开始，挨个做一下自我介绍，从前往后。”班主任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p>

“大家好！我叫钟齐！”靠门的第一组第一排，坐在外面的男生迅速站起来，声音洪亮。</p>

“我叫夏乐，很高兴认识大家。”女同桌垂着头，两只手攥住校服，声音小小的，很害羞。</p>

……</p>

大家陆续发言，任务者们也努力让自己融入班级氛围里，一切都在顺利进行，转眼就到了第三组，班主任提醒大家放松心态，介绍的时候可以再详尽一些。</p>

“各位同学，我叫李力，特点是吃的多，力气大，只要大家不嫌我胖，以后班里的体力活都可交给我。”一个胖胖的男生站起来，大大咧咧地说道。</p>

“哈哈哈”班里传出没有恶意的哄笑声，大家都觉得这个男生很有个性。</p>

“……”</p>

“大家好，我是徐路路，我的人生格言是：只有高水平的集体，才有高水平的个人，班级的荣誉大于一切，谢谢大家！”一个很有气质的白净男生说道。</p>

下面响起一些掌声，连班主任都满意地点点头。</p>

陈仰坐在第一排，他不能一直扭着头看后面，只能偶尔装作好奇回个头，大多时候都通过学生们自我介绍时的语气细节猜测他们的性格，从而初步推一推这个任务里的厉鬼是谁。</p>

“大家好，我叫王娟……”一个长相可爱的女生说完坐下去，她的同桌就站了起来。</p>

“我叫林洋，双木林，海洋的洋，愿在知识的海洋里，我们乘风破浪……”那男生规规矩矩的穿着校服，配着上他整齐的发型，显得有点精致。</p>

陈仰扭头往后看了一眼那个叫林洋的同学，开始他没觉得有什么，可当林洋准备坐下的时候，陈仰的脸部肌肉一绷。</p>

怎么是蓝色的运动鞋？他明明记得林洋站起来说话的时候，脚上穿的是黑色的鞋子。</p>

林洋有问题！</p>

陈仰不动声色地将头转了回去。</p>

……</p>

班上同学的自我介绍已经过了一大半，很快就要到小张了，他紧张得不停用手摩擦腿部，上学时期他每次遇到这个环节都结巴冒汗。他就是很怕大家都看着自己，很怕在班上被关注。</p>

现在是所谓的任务世界，“介绍自己”说不定是第一道关卡，要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讲不了，有可能会死掉。</p>

小张的牙齿开始打颤，他第一次做任务，什么都不懂，警觉性和反应能力很差，又要面对他不自信的环节……</p>

女同桌安慰道：“没关系的，随便说两句就可以了。”</p>

“嗯……”小张恍恍惚惚，眼神涣散，他有碰到女生的胳膊，有体温，是活人。</p>

“对了，给你袋话梅吃，减减压。”女同桌小声说。</p>

“啊？”小张一愣。</p>

“上面给会看到，我从桌兜里给你。”女生狡黠地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p>

双人课桌中间本来有块挡板，但这张桌子的挡板坏了。</p>

小张在女生的提醒下把手伸进课桌的桌肚里，往中间移了移，有只手从那边伸了过来，一个小袋的话梅被塞进他手里。</p>

女生给完话梅，然后熟练的拿出一本书挡住脸架着，装作看书的样子，而自己却在后面偷偷的吃着零食。</p>

小张看到这一幕觉得亲切，他不自觉地吃了一颗话梅，又酸又甜，似乎他真的放松了不少。他隔着袋子捏了几下话梅，脑中闪过什么，表情变得傻愣。</p>

刚才他好像在课桌兜里摸到了一块软软的，像衣服一样的东西。</p>

小张坐下来的时候有看桌肚，他记得里面只放了几本书，怎么会突然多了一件衣服？他无意识地弯下腰，将目光对准桌肚看去。里面</p>

黑乎乎的，只有微弱的光线，几本书零散的放在里面，而在书的后面，一片黑暗中，似乎真的有个什么东西在那里。</p>

“那是什么？”小张鬼使神差似的呢喃了句，将脸缓缓靠向桌肚，他的后背徒然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他一大跳。</p>

“哎，到你了。”是曾进在提醒他，轮到他做自我介绍了。</p>

小张连忙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大家好，我叫张全亮，很高兴认识大家……”</p>

小张浑身是汗地坐了下来，这关过了，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想到桌肚里的异样，他有种被什么抓挠的感觉，心痒难耐，控制不住地再次弯下了腰，脸靠向桌子。</p>

那幽暗的桌肚似乎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让他把脸贴在了桌肚上，恨不得要将头塞进去的样子。</p>

“啊……”小张的嘴巴惊惧地张大，像是看见了什么恐怖到了极点的东西。</p>

桌肚的深处有一团白影在黑暗中晃动，然后变大，一左一右的分开。那是两只苍白的手！</p>

那双手缓缓伸出，将小张的口鼻一把捂住抓紧，力气很大，他的脸被抓得变形。</p>

教室里没人发现他的异样，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他是在桌肚里找书。</p>

小张依然保持着弯腰的动作，一动不动，只是青紫的脸不断抽搐着，喉咙里发出微弱的痛苦呻｜吟。</p>

就在这时，抓着他脸的双手松开了一只，然后沿着他张大的嘴巴，一点点的伸了进去。</p>

小张的脸更加扭曲了。</p>

当那条死灰的手臂全部伸进他的嘴里之后就开始缓缓退出，他的身体剧烈颤抖。</p>

“喂，喂，你怎么了？”自我介绍已经结束了，旁边的女同桌终于发现了小张的异常，赶忙推了推他。</p>

“砰！”小张的身体像弹簧一样，猛地站直起来，然后就再也不动了。</p>

女生被他的样子吓得一怔，刚想询问……</p>

“噔……噔……噔……”学校里的广播突然响了起来！</p>

是《运动员进行曲》。</p>

早操时间到了，班主任催促大家去操场集合。</p>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的人生格言来自度娘。</p>

双人课桌小可爱们可以搜搜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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