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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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若怔怔地瞧着里头的人，手边推门的动作都跟着僵硬在了原地，眼里头溢满了诧异。</p>

显然他都没有想到，在里头认真看着药方册子的人竟然会是昨日才刚见到的庄容。</p>

师兄？</p>

下意识间，他在心中轻声唤着，可眼里的诧异也越发深了。</p>

庄容此时也瞧清楚了时若的模样，眼中暗藏的寒意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便是暖意。</p>

他从地上起了身，又将衣摆上头的尘土拂去后才抬眸看向了时若，笑着道：“我认得你，你是昨日后山那个云竹峰的小弟子？”</p>

时若听着他的话很快便回了神，点了点头乖乖地行了礼：“弟子林小，见过师兄。”</p>

行礼之后他只觉得有那么一些别扭，都已经百余年没有同别人这般恭敬，再者还是自己最常欺负的师兄。</p>

可谁让自己现在就是个小弟子呢，这该行的规矩还是得行，有些无奈了。</p>

至于站在原地的庄容没有注意到他的别扭，反倒是被那一声师兄给唤的晃了神，乖巧轻柔的声音从时若的口中唤出，他的眼前却跟着晃了片刻。</p>

捏着拂尘的指尖跟着加重了力道，指骨泛起了森森白晕。</p>

阿若？</p>

他低低地在心中唤着，随后往丹炉边上退去竟是将那把小矮凳给踢翻了，狼狈不已。</p>

“师兄你怎么了？”时若看着屋中慌乱的人疑惑不已，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庄容失态，不免有些幸灾乐祸。</p>

不过他什么都没敢说就连面上也都是乖巧的模样，到真像是一个听话的小弟子。</p>

庄容见状低下了眸，接着便轻轻地摇了摇头想要将那些思绪全数散去，指尖也顺势抚上了面容，可步子却再次往后退去。</p>

本该精致绝美的凤眸在此时变了样，眼眶通红一片，有绝望从里头涌了出来好似要将他整个人吞没一般。</p>

他已经有许久不曾听到有人唤自己师兄了，好似，好似从那个人离开仙门后便再也没有听到过了。</p>

啪嗒——</p>

拂尘从他的臂弯处落下掉在了地面，尘土染脏了上头的雪色白莲，可片刻后却又消散了仍然是精致动人，当真是应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p>

时若也注意到了庄容的异样，哪里还去管自己那点幸灾乐祸的小心思，推了门便走了进去。</p>

见庄容低眸靠在桌边，苍白的指尖轻颤不已，就好似疯魔了一般。</p>

他慌忙伸手稳住了庄容的身子，哑着声道：“师兄，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p>

虽然他很讨厌自家这个师兄扭扭捏捏姑娘家的性子，可是这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师兄，若真有人欺负他也只能自己才可以欺负。</p>

所以，这会儿瞧见庄容轻颤不已只当是有人趁着自己不在欺负了他，心中对着那些人记下了一笔，只等以后替师兄将仇给报回来。</p>

可这会儿他却是只能将心思放在庄容的身上，正当他想要去探探他的心脉时，身子却被推开了。</p>

“无妨。”庄容撑着桌面朝着边上走去，可那双手却仍然是苍白的厉害，瞧着便是心惊。</p>

他背对着时若再次摇了头，这回却是将心中的杂念全数散去了，眼眶里头也恢复了原样。</p>

“不是他，他不会这般乖顺。”他低声说着，说着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话。</p>

时若被推开后心里有些不高兴，从来都是自己推开庄容何时被他推过，可看着他此时失魂落魄的模样也只得压了下来。</p>

接着又瞧见庄容捡起了拂尘，自顾自坐回到了丹炉前头，拿着药方册子认真地看着。</p>

可仔细看去，会发现他的指尖仍然是在轻颤，就好似在压抑着什么一般。</p>

殿内陷入了寂静唯有丹炉内燃烧的火焰传来零星一些声音，其他的便没有了。</p>

原本还有些失态的庄容这会儿也已经稳了下来，他瞧着药方册子，纤细的指尖轻轻地敛着摆在药篮子内的药材，按着顺序丢进丹炉内。</p>

如此认真的一幕也该是其他人学习之姿，可正是如此一幕真真是吓坏了站在边上的时若。</p>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自家这个师兄最讨厌的便是与药有关的东西，就是寻常吃一些气血丹都是一副要了他命的模样。</p>

可昨日夜里跑去后山挖白芷，今日又来药房炼药。</p>

这人不会真疯魔了吧，所以方才那副模样是疯魔的征兆？</p>

想到这儿，他下意识便要去探庄容的脉搏，想瞧瞧这人是不是真得了什么病。</p>

只是还不等他动作，本还认真看药方的庄容却是回过了身，接着还将手中的册子递了过来：“你知道何为取滴止饮吗？”眼含笑意，面容上更是带着一抹柔情，哪里还有方才那么一副失态的模样。</p>

“恩？”至于被突然询问的时若愣了神，可很快他就清醒了，未加思索出了声：“就是加水。”</p>

说完后却暗道糟糕，他如今不过练气三层，哪里有机会接触这些药材理用。</p>

正想出声解释一番，可却看到庄容并未在意反而是回了身继续去研究那句取滴止饮，到是一副乖巧的模样。</p>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自己该夸师兄信任自己呢，还是骂他心大，竟然什么都没有问。</p>

唉——</p>

下意识便叹了一声气，果然是个老好人。</p>

也在这时，他瞧见庄容取了满满一瓢水一股脑的全给倒进了丹炉中，惊得他伸手就去拦。</p>

“别！”他惊呼着出了声，抓着庄容的手腕又道：“你这......”</p>

根本来不及，那水早已经加进去了。</p>

“怎么了？书上不是说加水吗？”庄容回过了头看着时若，俊颜上染着一抹疑惑。</p>

时若看着庄容一副自己按着书本来的模样，强忍着将人赶出自己这炼丹房的冲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