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祈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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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上摆的有胡琴、竹笛还有陶埙。他的目光在其中一枚埙上停驻——埙大多是陶制，也有骨、竹、玉，摆在摊中央的那枚埙便是玉制，色泽清透，底部纹路如流云鹤羽。</p>

埙音本就接近道家天籁，想必吹奏这埙时，声出便会有种道风仙韵。</p>

兼竹伸手拿起来看了看，入手精巧，手感也好。</p>

怀妄在一旁细细摹过前者的神色，他还记得上次兼竹在城外河畔给他吹的那支曲子。</p>

他问，“你喜欢？”</p>

摊主见状赶紧开口，“心动不如行动，路过不能错过！这可是我摊上最值钱的东西，公子真是好眼光！”</p>

“算了，没钱了。”兼竹摇头，“我得勤俭持家。”</p>

他说着要放回去，身侧怀妄忽然出声，“多少钱。”</p>

摊主报了个价，补充说，“玉是上等玉，手艺也是好手艺，很值！”</p>

怀妄没还价，直接掏钱付了。</p>

兼竹转头看向怀妄，怀妄被他的目光看得不自然，“你收着。”</p>

细白的指腹摩挲着玉埙光滑的表面，兼竹问道，“这是送我的还是赊账的？”</p>

“一个埙，不至于要你还钱给我。”</p>

前方摊主的目光在他两人间来来回回，生意人眼光向来毒辣，他看过几眼同兼竹道，“公子的爱人对公子可真好，二位真是伉俪情深～”</p>

怀妄的神经似乎被某个字眼撩拨了一下，有热意自胸口蒸腾，他垂着眼不置可否。然后就听兼竹说，“误会了，这位是我兄长。”</p>

怀妄闻言抬眼，兼竹正看着他勾了勾唇，“我兄长自小就疼我。”</p>

“……”</p>

那摊主眼神有些微妙，他也不好说你两人长得毫不相干，便顺着兼竹的话道，“不好意思啊，两位兄弟情深。”</p>

兼竹收下玉埙，“嗯哼。”</p>

·</p>

还有不到半个时辰是临远宗的宵禁，兼竹在街上溜达过一圈问怀妄，“仙尊是不是要回去了？”</p>

“芙花节，宗门不设宵禁。”</p>

“我知道，我只是问仙尊打不打算回去？”</p>

怀妄没回答，只问，“你呢？”</p>

兼竹微微扬头，“难得这么光明正大，当然是浪啊～”</p>

“……”</p>

他说完转身，“你先回吧，知道仙尊是最守规矩的人。况且你对这凡尘俗世没有兴趣，还是回去修你的道比较合适。”</p>

怀妄，“我不回去。”</p>

兼竹回头，“你也要浪？”</p>

“……”怀妄哽了一下，随后道，“瀛洲之事未解，过不了多久又要出远门，现在可以适当放松。”</p>

兼竹看逗他逗得差不多了，便悠悠道，“好吧。”</p>

鹭栖城的芙花节一直会持续到翌日天亮，满街灯火彻夜长明。</p>

兼竹每天雷打不动要睡觉，浪到接近子时就浪不动了。但宗门难得统一放假，他觉得现在回去又亏了。</p>

“我准备找家客栈睡下，你呢？”</p>

怀妄跟着他，“嗯。”</p>

嗯？？兼竹瞥了他一眼，不去计较他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p>

两人找了间客栈，小二在柜台后刷刷登记，“二位要几间房？”</p>

“就要一间吧，毕竟没钱了。”兼竹说着看向怀妄，“我兄长刚破了费。”</p>

“……”怀妄这次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p>

小二，“客官是要单人间还是双人间呢？”</p>

兼竹问怀妄，“你睡吗？”</p>

怀妄，“不睡。”</p>

“不睡就要单人间，经济实用优先。”兼竹做完决定又象征性地转头问他，“你没意见吧？”</p>

“……没有。”</p>

房间订好，兼竹拿了钥匙上楼。怀妄跟着他一道进了房间，房门从背后关上，“咔哒”一声，在这相对安静的环境里让人莫名在意。</p>

屋里只有他们两人，怀妄忽然有些紧张，明明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住了。他又看了眼兼竹，却见后者神色如常，似乎没放在心上，怀妄便定了定神坐到桌边。</p>

兼竹进屋后看到床就犯困，他给自己施了个净身术，直接褪下外衫挂在一旁。</p>

他背对着怀妄，中衣底下透出两道蝴蝶骨。腰间线条弧度优美，白皙的后颈隐隐从黑发间露出。</p>

他背光解着腰带看不清楚，又转过去面向桌面的烛光。那枚玉佩便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细白的指尖勾着系玉的红丝线，缠绕间勒出几道痕迹。</p>

怀妄的目光直直对去，盯着那玉佩没有移开眼。</p>

兼竹正解下玉佩，外面的街道突然人声沸腾。他拢了拢衣衫几步走过去推开雕窗往下看——只见街上行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望去，街那头似乎立起了巨大的花神纸灯。</p>

他对芙花节的习俗还不算了解，就回头问怀妄，“这是在做什么？”</p>

“今日结束，子时送花神。”</p>

“那应该快了。”兼竹笑了笑，“还以为仙尊一点不近凡间事，没想到芙花节习俗你了解不少。”</p>

怀妄没回话，目光还是落在那玉佩上。</p>

兼竹没注意到前者的眼神，他正靠在窗棂旁侧头看着底下的街市，“难得芙花节，我干脆等到子时送完花神再睡。”</p>

他说完便听身后似乎传来一道清嗓子的声音，那声音细微，若不是他太过熟悉怀妄，几乎都听不出来。</p>

然后他就听怀妄状似无意地说，“玉佩。”</p>

“……”</p>

兼竹转头看向怀妄，只见后者一手搭在桌前，指节微微攥紧，视线在他回头的一瞬间从玉佩上“刷——”地落到地面。</p>

掩饰拙劣，欲盖弥彰。</p>

兼竹故作不知，“玉佩怎么了？”</p>

怀妄仿佛难以启齿，“……你不是说要送我。”</p>

兼竹，“我问过你最后一次了，你说不要的。”</p>

“……”</p>

窗户大开，底下的人声愈发嘈杂，倒计时的声音清晰地传入屋内——子时即将到来。</p>

怀妄的呼吸快了两下，像是鼓起了劈山断海的勇气，“我……”</p>

兼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p>

怀妄抬眼，深邃的眼底被烛火映得光影绰绰，仿佛有什么动摇了。</p>

“我现在还能不能要？”</p>

兼竹靠着窗棂，指尖摩过玉佩上竹枝的纹路，身后倒计时已经进入尾声。他在怀妄逐渐绷紧的身形中忽地失笑，接着走到人跟前。</p>

两人面对着面，一高一低，兼竹垂头将玉佩递了过去。</p>

怀妄伸手要接过，却听他道，“芙花节当日，有情人若交换信物，可得到花神祝福，恩爱长久。”</p>

兼竹看着他，眼角挑着笑意，“仙尊可知道这个习俗？”</p>

作者有话要说：　　怀妄：gkd！gkd！子时马上要过了！争分夺秒！</p>

兼竹：嚯哟哟，好着急喔。</p>

日常求灌溉～竹叶摇摆.jpg</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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