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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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恩天躺在马车的车顶上，初春的暖阳从蓝天中撒下，晒得人暖烘烘的。天高气爽，荒野的树林里也长出了嫩绿的新芽，一片勃勃生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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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着一身粗绸青袍，不再睁圆眼睛扮幼，那种天真之感顿去。虽然个头仍旧，只此时表象年龄，看上去倒与贺羽安无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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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危恩天利落起身，眯起眼睛眺望过去，便有匹略微瘦削的黄鬃马接近了他们这群扮作行商的车队。之前那名叫做贺忠的中年男了从马匹上下来，径直朝危恩天坐着的车辆走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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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天，果如你所料，那小侯爷又回到莫县细查了慈幼院。”姚黄还未走近，便大笑着开口：“不过仅是问了一圈，最后未做处置便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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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恩天微笑着盘着腿看着六位兵仆之一的姚黄走近，待他到了近前，才从车顶一跃而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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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帘掀起，飞章和另一个扮演贺义的兵仆正坐在车里，车厢里还放着那两箱宝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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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章，去拿些食水来给姚大哥。”危恩天开口吩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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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章皱起眉头，不情不愿地从车厢中磨蹭出来，又趿拉着脚跟去另外两辆车上去拿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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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危恩天所知的贺忠贺义的另一个名字，也很像是化名，叫姚黄与魏紫。和危恩天虽然属于同一个风团，却分别在不同的地方，只是任务需要才会合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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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江湖上便有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之说。这三个教派，九家者流，五行八作自然各有讲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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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危恩天他们，便属于走江湖者乃八种：经、皮、李、瓜、风、火、除、妖中的风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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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经下有九经，皮下又有十八皮……每门每作都极有讲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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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风者，多含局、赌、刀之事，危恩天他们所在的组织，便是做得以风局行骗的勾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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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组内有制，下手的对象不是富商便是高官。甚至连魏永望这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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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黄见飞章走开，车厢内三人互相对视，将笑起来。魏紫立刻先后开了两口宝箱，从中均匀拿出六枚金饼，给每人发了两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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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金饼只有掌心大小，却有近半斤的重量。两只金饼便可以换得十三斤白银，就是二百零八两的银了，一两银若兑足千文铜板，这便是二十万文的铜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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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不要说银价一直居高不下，一两白银有时可换得两千文。便是直接去换米粮，一两银也可换四到八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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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人人口以上的大县县令，每月月俸不过两十千钱，小县月俸只有十二千钱。这两饼金饼，足抵得上大县县令的年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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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我便数了，这金银估计是州府大人仓促填满，每箱放的数量并不一样。”魏紫小声开口。银锭一锭虽有五十两，然却体积太大，而金饼却只有小小一枚，藏去六只丝毫看不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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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把这金饼贴身妥藏，姚黄又开口：“我跟着小侯爷走了两里路，才调转回去，也未过明，直接往那妇人的窗台上放了一锭大银。”大银有二十两，只那慈幼院中的孩童，这钱只要省着些，能让他们挨过一年饥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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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恩天点头：“看来这小侯爷还算良正，未难为那群孩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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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得了手，自然立刻出城，未往京城去，反而朝边关行进。只因危恩天一定要确定慈幼院安全，才肯启程回家。为这事飞章没少和他争执，但随行的多数仆丁皆以魏紫姚黄马首是瞻，飞章等人自不能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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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不算那些衣料，拢共用了八百两不到。”魏紫笑着说：“这两箱可有近万两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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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永望孝敬了八箱“土仪”，只这两箱价值最足，剩下六箱少了金饼，价值便少了五分之二。更不要提那六箱里，还有一些字画，变现麻烦，还易被人追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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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计划得个六千两便好——魏永望装一箱银锭便是三千两。现在得手了这许多，这几日整个风团都是喜气洋洋，只待回去了便可以分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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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飞章掀起车帘，拿了食水来。魏紫姚黄接过食水，看也不看他一眼，又继续和危恩天闲扯几句，这才各回各的车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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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车队改向，正式归家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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