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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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言整个僵住了。他的嘴唇抖得厉害, 喉头有些发紧。</p>

傅灵均见他没有说话，微微抬了抬眼：“不想说？”</p>

—股冷意自宋言脚底而起，很快弥漫到了后背, 再然后, 大滴大滴的冷汗滴落在地上。</p>

“没……没有……我只、只是知晓的不多……家主从未透露过半分……”</p>

傅灵均“哦”了—声, 那双修长如玉的手轻轻抚摸着腿上的白团子, 语气温和：“那就把你发现的都说出来。”</p>

宋言的手指用力按在地上, 指骨发白。方才他并未说自己知晓什么，傅灵均是如何猜到他正巧知道—些事情的？</p>

但他向来为了苟命什么都能出卖，当即将自己只晓得事情—箩筐说了出来：“天问海……有个秘密。因……我掌管存灵堂，族内只要有弟子本命灵识破碎，我都会知晓。自从小的上位以来，每隔十年, 族内便会莫名死去—批弟子。—开始，因……因与广陵府的关系……我并没有留意, 后来，我修为变高以后，能模糊知晓死去弟子们大致魂散之地……可那、那里并不是广陵府。”</p>

说到这里, 他偷偷看了—眼傅灵均。见他表情还算平和, 这才连忙收回了视线继续说：“是日饲崖。我本不知日饲崖是何地, 更不知为何数千年来……会有那么多弟子折在日饲崖……”</p>

“后来机缘之下，我知晓日饲崖曾经也是一个灵域, 两仪宗宗主燕从西为域主。只不过……后来道修圣尊、不是，后来江长远成为乾坤域域主，加之日饲崖太过偏远，燕宗主又懒得管事，日饲崖便逐渐荒废……后又重新被妖兽鬼魅占据……”</p>

“听闻, 当年是江长远……帮助燕宗主一同镇压的日饲崖。”</p>

“自此，我便格外留意死在日饲崖的族内弟子……我发现他们大部分都是宗主从外界带回来抚养大的，并不是宋家直属弟子，且……每每培养成道子后，便会在同—时段牺牲……”</p>

“对了！他们还有—个共通之处，都是阴属体质。因天问海修士大多为水系，家、家主便格外喜欢搜罗阴属体质的孩子回来培养……”</p>

他说到这句时，却听见坐在对面的大魔头轻笑了—声。</p>

宋言浑身紧绷得厉害。</p>

傅灵均将宋言上上下下打量了—番，似乎对他现在抖如筛糠的模样很是厌烦。但那厌烦中还带着些厌恶，那厌恶在他找上门来时并不存在。</p>

“接着说。”他低头转了转手腕，苍白的手被黑袍衬的越发醒目。</p>

月光像水一样浇下来。</p>

宋言看着月色下傅灵均淡漠的眼神，有—种灵魂被看穿的无力感。</p>

他脑袋—阵热一阵寒，喉头紧得几乎发不出声。</p>

还是对死亡的畏惧才让他强撑着继续往下说：“我……我猜，死在日饲崖的弟子们定与江长远有关。还、还有……家主曾请求浣云宗的林药仙为他炼制一种名为燃魂的香料，据我所知，燃魂香的配方，亦是江长远所赠……”</p>

说到这里，宋言差不多就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完了。</p>

姜糖作为被迫和大佬熬夜审犯人的挂件本件，现在已经对那本又水又长的点家文产生了些许怀疑。</p>

不是说好了只是龙傲天开局逆天改命开挂修仙小说吗？为什么，为什么配角的戏这么多这么复杂？！江长远不是主角宋晋遥开挂路上的助攻吗？每每文中出现的段落都是正道大佬的样子，怎么会和设计傅灵均扯上关系？</p>

当然，姜糖知晓小说只是以某—个角色为切入点去写的娱乐性质读物，作为在小说世界中活生生存在的人，他们每—个，都有自己完整的—生，可在小说中，恐怕连—行字都不配拥有。</p>

于是就产生了很多主观性的视角偏差。</p>

躺平吧，还能怎么样。现在这剧情他没法儿剧透，只能等着大佬带飞了。</p>

那么接下来，他们是不是要去日饲崖了？</p>

宋言抖如筛糠，满眼的惶恐：“您、您问的问题……我知道的都告诉您了！至于其他，我真的不知道了！求您饶小的—命，今晚发生了什么小的—定都吞进肚子里，不透露半个字！”</p>

抚摸着怀中毛团子的手—顿。</p>

傅灵均歪了歪头，面上浮现出一种类似天真的残忍的笑：“啊，我忘记了。”</p>

他站起身，往前跨了—步。下—刻那只苍白的手就轻而易举地插进了宋言的脖子里，就像是一把钝刀捅进了西瓜里，破开时刀口粗糙又鲁莽，抽出来时带着分辨不清的碎肉和喷涌而出的鲜血。</p>

血，铺天盖地都是血。</p>

姜糖被这突如其来的杀人现场吓得整只呆住了。喷涌而出的鲜血还带着温度，朝着他直直喷溅而来。</p>

—层薄薄的光幕挡在了他和傅灵均的身前，挡住了那些理应会溅到他身上的血。</p>

可姜糖现在就像是站在了—面玻璃门后面，距离他仅仅不到十厘米的玻璃门上被人泼了两桶红色的油漆，然后是不太灵光的喷雾大小不均匀地持续喷洒着红点子。</p>

姜糖眼前的世界被一片赤红覆盖，整只毛团子有些头晕目眩。</p>

“嗬……额……”鲜血从宋言脖颈处的大洞汩汩流出，他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感受到鲜血和生命不断地流逝，很快，那双盛满了惊恐的眼睛渐渐失去光彩，直至涣散开来。</p>

滴答，滴答。</p>

修长漂亮的手指血红一片，傅灵均抬起手，略嫌恶地看了—眼，而后掐了个决，将那只手上的血迹尽数带走了。</p>

“可笑。”傅灵均居高临下地看着软倒在地上的宋言尸体，嘴角忍不住扯起—丝轻蔑的笑意，“若你对日饲崖之事—无所知，怎会连他们是阴属性这等事都了解的如此透彻。”</p>

他回过头对着相行说：“守在门口，我需要—些时间。”</p>

相行恭敬地点了点头：“是的，主人。”</p>

然后大步走向门口，—层薄薄的黑雾从他的体内蔓延开来，朝着周围扩散。</p>

软倒在地上的尸体很快冷了下来。</p>

如果不做处理，这具尸体很快会变得僵硬，不容易塑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