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晴天霹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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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楼不归走出泛绛居时，牧谪和虞星河刚从离索处回来，手中都抱着离索送给他们的蜜饯。</p>

看到楼不归，两团子忙行礼。</p>

楼不归仿佛没看到他们，风一般掠了过去。</p>

虞星河嘴中含着蜜饯，看着楼不归的背影，小声说：“为什么楼师伯在这里呀，师尊受伤了？”</p>

牧谪愣了愣，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晓。</p>

牧谪回了偏院，捧着那本《问心》继续看。</p>

窗外斜风细雨，梧桐冒枝。</p>

牧谪严于律己，看完书后又练了一个时辰的字，天便暗了下来。</p>

他收拾好书案的东西，估摸了一下时间，虞星河应该很快就来寻他去长赢山东厨用饭。</p>

牧谪舒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出门时，窗外突然传来一串幼鸟的微弱啼叫声。</p>

牧谪已经筑基，五感灵敏，那鸟叫声十分微弱，比雨落枝叶声还要轻，但还是被他捕捉到了。</p>

将雕花木窗打开，小院中的长明灯照亮那棵两人来高的梧桐树，隐约露出上面一团小小的黑影。</p>

牧谪皱眉，走出房门到了那梧桐树，微微仰头看着细枝上的小东西。</p>

“啾啾。”</p>

那赤色小鸟又微弱地叫了两声。</p>

牧谪一怔，踮着脚尖正要将那只小鸟捧下来，不远处突然传来虞星河的一声。</p>

“牧谪呀！”虞星河穿着小小的防雨衫，蹦蹦跳跳地在院子里跑，“晚上有肉，我们要快些呀，要不然就吃不到啦！”</p>

牧谪眉头皱了皱。</p>

那小鸟圆滚滚的像个毛球，一身赤色的绒毛，翅膀小得几乎扑腾不起来，看着刚破壳没多久，整个身子在寒风中微微发抖。</p>

仔细看去，它的双眼上似乎还绑着一根轻薄的布条，勒在毛茸茸的后脑，绑了个结垂在湿哒哒的羽毛上。</p>

牧谪怎么看怎么奇怪，犹豫了一下，才对虞星河说：“你自己去吧。”</p>

虞星河这才瞧见在树下的他，疑惑道：“在那干什么呢——你不饿吗？”</p>

牧谪摇头。</p>

虞星河也没多问，反正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自己开开心心地蹦着走了。</p>

树叶上一颗豆大的雨水骤然滴了下来，正中那小红鸟的脑门。</p>

小鸟整个身子一踉跄，凄厉地“叽”了一声，整个小身子往下掉了下来。</p>

牧谪吓了一跳，忙伸出手把小鸟接在了掌心。</p>

小鸟心大，哪怕险些摔死双眼还是紧闭着睡觉，它大概是冷得很，轻轻往牧谪温热的掌心蹭了蹭，软软地发出一声啾。</p>

牧谪拢着手掌为小鸟挡住小雨，快步跑了回去。</p>

泛绛居是南殃君特意为沈奉雪建的住处，哪怕是偏院，青石板下也铺满了暖玉灵石。</p>

小红鸟本来在牧谪掌心瑟瑟发抖，一到了温热的房间这才缓慢舒展开身体，蔫哒哒地啾了一声，没一会又睡沉了。</p>

牧谪翻出了个盛蜜饯的小木盒，往里面塞了一片温软的布，将小毛球轻轻放了进去。</p>

他捏着布的一角盖在小鸟身上，正要撤手时，那仿佛睡得正熟的小鸟突然张开翅膀，虚虚地落在牧谪的手指上。</p>

牧谪一愣。</p>

小鸟啾啾了两声，仿佛是在软声梦呓。</p>

牧谪怔怔看着，不知为何，这个场景突然让他回想起前几日睡懵的沈顾容冲他撒娇的模样。</p>

刚想起这个念头，牧谪立刻撤回了手，觉得自己疯了。</p>

虽然清楚自家师尊性子表里不一，但也不至连皮囊都不一样。</p>

牧谪仔细打量着长相罕见的赤色小鸟，试探着想要将它脑袋上的布条解下来，但尝试了半天那布条好像一团雾似的，一碰就散。</p>

牧谪盯着他半天，愣是认不出这是什么灵兽。</p>

他起身在偏院的小书房里找出一本灵兽志异，翻了一半终于在最后翻到了一页和这只小赤鸟十分类似的图画。</p>

上面写了两个字——凤凰。</p>

牧谪的手一顿，今日来找沈顾容打架的……好像正是妖族的凤凰？</p>

难道是这只？</p>

他神色古怪地盯着在小木盒里爪子朝天睡得四仰八叉的小鸟，对这个答案持怀疑态度。</p>

凤凰……有这么圆滚滚吗？</p>

这么胖，能飞起来吗它？</p>

他抬手戳了戳小赤鸟的绒毛，小鸟软软地“叽”了一声，伸翅膀扑了他手指一下。</p>

牧谪摇摇头，没有再闹它，继续看那本志异。</p>

没一会，虞星河用完晚饭回来，手中还拿了油纸包着的糕点，溜达到了牧谪房间。</p>

“牧谪我进来啦！”</p>

牧谪还没回答，虞星河就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p>

牧谪都习惯了：“什么事？”</p>

“离索师兄给你的，让我告诉你不要忘记吃饭呀，会长不高的。”虞星河将小纸包递给他，“哦哦哦还说啦，过几日山下会有花朝节，师兄打算偷偷带我们出去玩。”</p>

牧谪“嗯”了一声，客气地道了谢，然后毫不客气赶客：“出去，早些休息也能长高。”</p>

虞星河嗯嗯嗯，正要离开时余光突然扫见书案上的小赤鸟，脚步顿时停下。</p>

“这是什么？”</p>

牧谪眼皮都没掀：“外面捡的一只鸟，它在睡觉，你别闹它。”</p>

虞星河趴在书案上掀开布看了看，欣喜地“啊”了一声，小声说：“啊，它好看！”</p>

他没听牧谪的话，伸出手指轻轻戳小红鸟的肚子，又捏了捏蜷缩起来的小爪子，闹得小鸟都开始不舒服地哼哼唧唧。</p>

牧谪眉头皱起：“星河。”</p>

虞星河眼睛发亮地看着他：“师兄，能让我养几天吗？”</p>

牧谪不喜欢别人觊觎他的东西，想也不想直接拒绝，把虞星河赶了出去。</p>

虞星河没办法，只好苦哈哈地回去了，打定主意自己以后也要找一只这么可爱的灵宠。</p>

***</p>

沈顾容从没觉得睡这么久过，以至他刚醒来时，懵了许久才恢复了些意识。</p>

周围一股香腻的甜味，味道有点像他偷牧谪的那颗蜜饯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