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初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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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p>
“喂,要不,你当我的男朋友吧?”</p>
凌可听见面前的人用低沉的嗓音问出这句话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p>
那是他暗恋数年的人,此时此刻,对方微勾着唇角,笑容里透出一股让人捉摸不清的暧昧,深邃的眸子一错不错地望着他。</p>
***</p>
001.初次见面</p>
凌可第一次见到戚枫,是在他小学毕业那年的暑假。</p>
还记得那个夏天气温出奇的高,骄阳似火,他独自坐地铁去音乐学院参加业余钢琴八级的等级考试,到了地方,热得浑身都湿透了。</p>
进了候考室,凌可找了个靠边位置坐下,翻着乐谱,回忆那几个会被重点考察的技巧点,尤其是那首克拉默的《21号练习曲》。</p>
这首曲子节奏很快,以训练右手的三四五指力度为主,这三指恰恰是凌可最薄弱的点,轮指练习时经常弹错,他试着在桌上轻轻敲击手指做小幅度练习。</p>
就在这时,身边突然一阵轻响,有个和他年纪一般大的男孩坐了下来。</p>
男孩穿一身精致漂亮的黑色演奏服,裹身的小马甲收着腰,一头黑发梳得整齐,衬着玉瓷似的肤色,虽然年纪还小,巴掌大的脸没完全长开,但他俊俏的五官已能瞧得出帅哥的雏形。加上一双天生带笑的眼,想必不出几年就会成为众星捧月般的人物。</p>
凌可呆呆地看了他两秒,以前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莫名有些紧张。</p>
“喂。”那人笑吟吟地看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p>
对方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香,不知道来自衣服还是头发。</p>
凌可想起自己几乎被汗湿透的T裇,怕让对方不舒服,下意识地往边上倾了倾身子。</p>
那人反而凑得更近了点儿,主动自我介绍道:“我叫戚枫。”</p>
“我叫凌可。”他低声回答。</p>
戚枫脸上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伸着脖子又问:“你今年多大了?”</p>
他猫儿似的漂亮眸子扫了候考室一圈,转回来盯着凌可道:“我看这里就你跟我一样年纪,你小学毕业了吗?”</p>
凌可在人前的性格有些内向,没想到这人这么自来熟,熟得好像跟你第一次见面就像是你的老朋友,让人完全没有抵抗力!</p>
“我……毕业了,今年刚毕业。”凌可道。</p>
戚枫开心道:“哇,我也是诶!你原来是什么小学的?你初中上哪儿读啊?你学钢琴几年了?”</p>
对方车轱辘似的问了这么多问题,凌可都不知道先说哪一个了。</p>
理了理思绪,他报出了自己的小学和对口初中,又道:“我是二年级开始学琴的,有五年了。”</p>
二年级学琴不算早了,很多人从幼儿园就开始了基础训练,到小学毕业之前就能考完十级。</p>
戚枫也主动说了自己的学校,凌可没听过,问道:“那是什么地方?好不好”</p>
戚枫挠挠头,道:“私立的,上的人比较少,好不好我不太知道,我也没上过别的,但我妈妈说这是我们市能去的最好的学校了,她也不想让我这么早出国。”</p>
凌可听了一怔,“出国”对这个年龄的他来说还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他突然感觉到了自己和戚枫之间的差距。</p>
戚枫又眉飞色舞地说了些学校里发生的趣事,比如爱吹牛的外教老师,丰富的课余活动,时不时的户外教学……</p>
凌可不禁心生羡慕,这学校比他们小学可有意思多了。</p>
说了一会儿,戚枫的注意力被他的考级曲谱吸引,伸手抽了过去:“哇,都翻这么烂了,你肯定弹得很好吧!”</p>
凌可窘道:“一般般。”</p>
戚枫挑起一边的眉毛:“啧,少谦虚了。”</p>
真不是凌可谦虚,的确是一般,他的钢琴老师总说他天赋平平,但老师也知道他学琴是为了什么,对他没太多要求。</p>
“你选什么曲子?”戚枫边问边直接翻他的考级书,页面最旧的肯定是常弹的,他很快自己有了结论,“我就舒伯特那首跟你一样诶。”</p>
在戚枫翻看他的谱子时,凌可却在关注他的手。</p>
弹钢琴的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去看同行的手,尤其是凌可这种小指短上一小截的,天生的弱势让他特别在意自己与他人的差距。</p>
戚枫的手很漂亮,尽管才十几岁,却已经生得干净修长,要是他的钢琴老师见了,肯定会如获至宝地赞一句“天生的钢琴手”。</p>
“喂,你以后想考音乐学院吗?”戚枫随口问。</p>
凌可的思绪被打断,几乎毫不犹豫地说:“不想。”</p>
考音乐学院?还不如杀了他吧!</p>
从小学二年级开始,凌可就没有过过一个轻松的暑假,每年七八月份,他都呆在家里一遍又一遍重复那些单调的考级曲目。五年来,他对钢琴的热情已经被这些枯燥的练习消耗殆尽,现在只想尽快考完级完成任务,这辈子再也不要碰琴了!</p>
戚枫有一点小惊讶:“那你学琴干什么?”没等凌可出声,他又恍然大悟般自问自答道,“我知道了,就是学着玩儿的吧……那你用不着考级啊,考级曲目太无聊了。”</p>
凌可无奈地坦白:“不是,是为了中考加分。”</p>
戚枫更纳闷了:“加分?”</p>
凌可简单解释了几句,戚枫评价道:“啊?那有什么意思?”</p>
“是没什么意思……”凌可并不想装逼,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对弹琴的厌恶。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精心打扮”的戚枫,凌可头一次为自己说出这样的学琴理由而感到羞愧。</p>
对方穿这么正式,应该跟自己很不一样吧……</p>
凌可瞥了戚枫一眼,盘旋心头的疑惑脱口而出:“你穿成这样不热吗?”</p>
戚枫低头扯了一下脖子上的领结,苦笑道:“我也不想穿的,可我的老师说,每一次在人前弹奏都要当是正式演出,所以必须要认真对待……哎,热也没办法啊。”</p>
稀奇的是,戚枫说着热,脸上却干干净净的,一点没出汗。</p>
“七号考生,李旭,”门口传来了工作人员机械的传唤声,“下一个八号考生,凌可,准备。”</p>
凌可一下子紧张起来:“快到我了。”说罢就没心思再跟戚枫聊天。</p>
戚枫单手托着下巴看着他,漫不经心道:“都快进考场了就别想太多啦,放松点,老师又不会吃人。”</p>
凌可听不进去,坐了会儿又觉得尿急,让戚枫帮忙看着自己的东西,赶紧去上了个厕所。</p>
转眼十几分钟就过去了,凌可回来后,戚枫笑嘻嘻地把曲谱递给他,道:“加油哦。”</p>
凌可:“嗯,谢谢。”</p>
克拉默的《21号练习曲》,他果然弹错了两次,不过后两个曲子还算顺利,尤其是舒伯特的《即兴曲》,是他练得最顺的一首。</p>
应该……能过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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