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羊羊-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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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炀葬身在一场大火里, 几乎丧失痛觉，所以觉得不算痛苦。直到他看见时音音——</p>

她从火光里向他扑来，红着眼睛, 偏执到了极致, 近乎疯癫, 试图把他从火里拖出去。</p>

原来不是幻觉啊……</p>

盛炀很想哭，又想笑。</p>

音音很早就因为车祸去世了。</p>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和音音见面了, 以前总会关注她的近况，又得了什么奖, 那时他们还在读高中。</p>

音音是他放在心里, 悄悄关注的妹妹。</p>

突然因车祸离世, 墓碑上留着她的黑白照片。盛炀推着轮椅，在她坟前放了一束花, 只觉得生命骤然空了一块, 永远无法填平。</p>

和他一起降生的妹妹没有了。</p>

后来他过得很不好，每次绝望到想死的时候，就感觉妹妹还在身边, 好像听到了她的哭声。</p>

想到要给妹妹报仇，给外公、表哥们报仇, 又咬牙忍住, 硬生生熬下来了。</p>

有时候盛炀也幻想过，人死后魂魄还在，音音一定就陪在他身边吧。忽然就觉得没那么难过了。</p>

身边空无一人的时候, 他会说话给音音听。看到什么东西觉得音音可能会喜欢, 就买下来，装在一起。</p>

他十分后悔，为什么上学的时候不去找音音玩, 明明他们所在的学校距离并不远。他天天逃课，也没去音音教室外看她一眼。</p>

小时候音音总叫他哥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开口了。他们之前除了天生的血缘，再也没有别的联系。</p>

盛炀无数次想起音音，想着，她要是活着该多好啊，他们一样大的年纪，未来还有几十年好活，做什么不好呢？明明一起来到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要先把她带走？</p>

所有的遗憾都化为恨意，也是阶梯，让他一步步从地狱里爬出来，变成复仇的厉鬼，又重新回到盛家。</p>

以前，这是他和音音的家。</p>

他们一起玩积木，一起捡树叶，他推过音音荡秋千，也故意把她的宝贝发夹藏起来……</p>

幼时的记忆重现，他找到相册，他与音音永远形影不离，甚至没几张单独照片。</p>

等他把那盛家那几个东西都处理干净，身体也撑不住了。终究是他住过的地方，以后不想让别人住，就点了一把火。</p>

偏偏在火里看到了音音，她穿着晨曦的校服，一身血，只有一双眼睛尤其明亮，比周围的火焰更耀目。</p>

就算到了这种时候，他们仍然很相像。</p>

有一双同样的盛满仇恨的眼睛。</p>

盛炀忽然笑了，他这时才意识到，原来以前别人说，你和妹妹真像，眼睛像，头发像，哪里都像……那些话，他是真的很喜欢听啊，所以才一句句记在心里，直到现在也没忘记。</p>

她身形飘忽，就像一阵烟雾，随时都会散去，丝毫意识不到自己的脆弱，向火中扑来。</p>

“音音……”盛炀想阻止，忽然惊醒。</p>

他躺在软乎乎的儿童床上，另一边幼崽版的音音已经醒了，正在戳他的小肚子。</p>

“哥哥是个大懒虫。”她小声抱怨着。</p>

这个时候她年纪还小，说话奶声奶气，手指也圆滚滚的，又怕真的弄醒盛炀，所以戳得很轻很轻。</p>

盛炀猛然坐起来，反而把她吓得后仰，一屁股坐在床上。</p>

盛炀立刻伸手捏住幼崽音音脸上的软肉，又去捏她的双下巴，特别软，特别嫩，一层小奶膘。</p>

好像是真的？</p>

可能是这样让幼崽音音觉得毫无尊严，她毫不犹豫，嗷呜一口咬在盛炀手背上。</p>

盛炀反而笑起来，痛感是真实的！</p>

“再咬重一点，没吃饭吗……”盛炀迫切想知道真假。</p>

“音音！！！”</p>

幼崽音音有点有些不知所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呆呆的，完全没弄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妈妈拎起来。</p>

“怎么能咬哥哥的手呢？”</p>

“哥哥总是不洗手，手上有我们看不清的小虫子，小心虫子在你肚子里安家……”时宁耐心给小女儿讲道理。</p>

幼崽音音顿时一脸惊慌地捂住自己圆溜溜的小肚子，眼泪都快掉出来了：“不要小虫子……”</p>

“去漱口。”</p>

时宁把她放下来，幼崽音音立刻跑去漱口。</p>

时宁看了看盛炀的手背，留了一圈浅浅的牙印，没破皮，应该还是有点痛的。时宁先用湿巾擦掉盛炀手背上的口水，又给他吹了吹。</p>

“妹妹不是故意咬你的，你有没有生气？”</p>

“是我让音音咬的，我想试试她咬我一口疼不疼。”盛炀解释完，傻笑起来。</p>

“……”时宁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儿子。</p>

“妈妈，我没傻，我只是太高兴了。”盛炀脸红红。</p>

“你在高兴什么呀？”时宁笑着在盛炀鼻尖点了一下。</p>

“反正就是高兴！”盛炀从床上下来，自己穿袜子穿鞋，再去找音音，还想再捏一下她的双下巴！</p>

“哥哥……坏！”幼崽音音气成河豚，不能再咬盛炀的手，也去捏盛炀的双下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