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第六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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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嘴里说着哥哥妹妹, 那么你有主动去了解过她的过去，她的喜好，她的梦想吗？你有主动带她出去走走或者玩玩吗？都没有。因为你是高高在上秦家少爷, 所以是陆月需要向你们证明她的价值，是陆月需要在考核期内主动讨好靠近你们, 融入进秦家。”</p>

“既然考核期都没过, 她和你们还不是一家人, 你们没有接纳她，那她凭什么要卖掉自己的画，帮助你们？”</p>

“原杰，你不要以为可以随便批判我。”</p>

“我没有批判你, 我是在提醒你。两个月，你们以为是你们给陆月的考核期, 实际上是她给你们的。你们还没有通过她的考核, 所以，本质上，你们的关系就是陌生人, 她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帮助你们。”</p>

原杰目光沉沉的压在秦哥哥身上, 让他无路可逃, “在你们高高在上的时候，她不是你们的家人。在你们遇到困难, 甚至不愿意损失自己的一点点利益去帮助家人渡过难关的时候, 一个拥有着巨大价值的她就成了你们的家人, 需要供你们吸血。”</p>

“秦翰言，你不觉得你对家人的定义太自私了吗？凉薄的从来不是她，而是你们。表面上的仇视不可怕，因为它赤·裸, 阳光背后的冷漠才可怕，因为它藏的深，不易察觉，更不被承认。”</p>

“不，我没有这样，是陆月总是一副高冷的样子……”</p>

“那她除了拒绝被吸血，还拒绝过什么？那为什么秦阿姨邀她逛街她同意了，我邀请她合奏一曲她也同意了。甚至老宅邀请她吃饭，慈善晚宴，她都去了。这些事情不都是你一边吐槽一边告诉我的吗？”</p>

铁血质问，字字实锤。</p>

秦哥哥一时之间沉默了。</p>

他真的做的有这么过分吗？</p>

他只是没有主动去和她磨合而已，不是吗？</p>

那为什么都要他们主动，而不是陆月主动呢？</p>

因为是陆月来到一个陌生的家，这个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啊。</p>

就像那个公主房，她说算了，就算了。</p>

就像两个月的期限，她说暂时不公布，就不公布了。</p>

因为为她争取很费劲，而他不想费神。</p>

……</p>

秦家没人愿意卖东西，秦爸爸无奈只好再度回到老宅碰碰运气，看能不能见到陆老爷子，再求求。</p>

毕竟当年，他落魄回家，也求过。</p>

求起来，驾轻就熟。</p>

然而家里佣人和秦大伯的说辞都是一样的，秦老爷子外出了，还未归来。</p>

秦爸爸无奈，正要离开，秦大伯拉住秦爸爸在沙发上坐下，“都是一家人，走那么快干什么？坐下来聊聊。”</p>

“聊什么？”秦爸爸心急如焚，实在是没心情和人话家常。</p>

秦大伯摆出一副兄长的姿态，热络的说道：“身为哥哥，我还不能关心关心你了？”</p>

秦爸爸撇嘴，什么哥哥会霸占整个公司，一毛钱股份都没留给他。</p>

秦大伯对秦爸爸的心思没兴趣，只说道：“陆月在家里还好吗？她一个女孩子，从熟悉的环境突然到咱们家里，生活习惯各方面都不相同，咱们啊，要多照顾照顾她。”</p>

一听这话，秦爸爸不乐意了。</p>

什么意思？</p>

他的女儿，他知道怎么教育，还用不着别人来指手画脚。</p>

“过去的事情虽说过去了，但是这十五年，咱们确实没有养月月，所以啊，不论是在感情上，还是在物质上，咱们秦家都应该多付出一些。”秦大伯说道：“而且，三弟，你想想，咱们平白得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学习好，成绩好，还懂汽车，会画画，一幅画能卖出三千万的天价，这不是咱们秦家的福气吗？”</p>

呵呵，就陆月那脑后有反骨的样子？</p>

福气？不气死他就不错了。</p>

秦爸爸腹诽，不以为意。</p>

看秦爸爸的样子，秦大伯都想拿石头把秦爸爸的脑袋砸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全是煤渣了，他都暗示的这么明白了，他这个三弟弟还是屁都不懂。</p>

秦大伯干脆把话挑明了，“咱爸很喜欢陆月，当然我也很喜欢。一个优秀，本身有足够的实力，也能为秦家带来荣光的的晚辈谁会不喜欢？”</p>

“大哥，你什么意思？”</p>

“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点吗？”</p>

秦大伯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秦爸爸，“陆月一幅画能卖出三千万，当然，这点钱对咱们秦家来说不算什么。如果她只会画画，只是学习不错，这对咱们秦家来说，可以看好她，还不至于咱爸另眼相看，看重她。”</p>

现在Walter正在联络零部件供应商，开始批量生产。国内这几年民族信心大增。Walter虽然以前将品牌设立的m国，但是其创始人，总设计师，管理层大部分都是华国人，现在又被郝家收购，m国总部只留几个人，其他全部都会搬回国内，说白了，其实这就是个国内品牌。</p>

如果，Walter正式宣布解决了一直突破不了的发动机难点，现在的民众很愿意支持国内品牌，Walter的股价会一路走高，根本不愁销量。我们秦家公司有一半的利润来源于轮胎，绑上Walter公司，就能再上一层楼。</p>

爸爸和我的意思很简单，不要让你那个愚蠢的脑子惹怒陆月，和陆月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有用。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做好这一点，虽然秦家现在断了你的资援，但是只要你做好了，秦家以后绝对不会亏待你。明白了吗？”</p>

秦爸爸讷讷的听着这一切。</p>

这一切对他来说都犹如天方夜谭。</p>

秦爸爸很想拒绝，想拍桌子说他不是那种血管里没有血液，只流着利益的商人。</p>

可是，他在外面可以理直气壮的说自己是艺术家，不屑于此。</p>

在家里，却不能。</p>

因为，没有秦家，他连基本的生活都维持不下去。</p>

秦爸爸木讷了许久，只能咬着牙，耻辱的点头。</p>

秦大伯笑着安慰他，“想开一点，陆月是你的女儿。你和她越是父女情深，等到她越优秀，她越是能为你所用。”</p>

秦爸爸眼底一片灰暗。</p>

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在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被毁了。</p>

他被迫一遍又一遍的踩着自尊心回老宅求人。</p>

他被迫一次又一次的面对隐藏在他内心深处那个自卑又可怜，欺世盗名的自己。</p>

更可悲的是，他还要被别人威胁着去讨好一个他讨厌的人。</p>

而他的身边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p>

秦爸爸回到家满目疮痍的坐在沙发上抽烟，秦哥哥突然将整理好的限量款手表与球鞋装在一个箱子里递给他，“爸，卖我的东西吧。”</p>

秦爸爸夹着烟的手一滞。</p>

秦哥哥说道：“爸，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明知道现在咱们家经济困难，却还死死的抱着自己那一点点的东西不撒手。其实这些东西都是你给我买的。卖了，解决家里的危机理所应当。爸，咱们找个人私下里处理吧，只要处理的好，不会有人知道，秦家的体面还是可以维持。”</p>

秦爸爸嘴巴张了张，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内心一热，果然，果然还是儿子更体谅他啊。</p>

看看其他人。</p>

谁关心过他的压力多大了？</p>

晚上，陆月回来，洗漱准备睡觉，秦哥哥拿了一盒牛奶给陆月，问道：“明天早上还出去跑步吗？”</p>

陆月疑惑的看着他。</p>

秦哥哥笑道：“也没什么，平常早上总看到你跑步，这几天感觉自己腰背不舒服，好像也缺乏锻炼，明天想让你带带我。”</p>

“我明天早上五点半起床。”</p>

“六点门口见。”</p>

陆月点头。</p>

“陆月。”</p>

“嗯？”</p>

“早上逼你卖画的事，我很抱歉，是我太自私了。”</p>

陆月奇怪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改变是因为什么。</p>

秦哥哥朗然一笑，“以后，我会努力做个好哥哥。”</p>

秦哥哥手肘撑在桌子上，“听说你以前也有一个哥哥，那他是什么样的？你和他以前都喜欢做什么？”</p>

陆月想了想：“他是我姑姑的儿子，比我大一岁。以前刚读书的时候长得比较矮小，容易被人欺负，所以我哥每天都护送我上下学，不许任何人欺负我，谁欺负我，他打谁。我哥喜欢听音乐，黄家驹的音乐，喜欢看漫画，喜欢鸣人，学习也很好。平常我们也没做什么，就是会一起做作业，偶尔吃完饭一起下去逛逛，吃些小吃，在姑姑的菜馆里帮忙，没有什么特别的。”</p>

除了发脾气，头一回见陆月说这么多。</p>

而且就算话里说没什么特别的，陆月说起的时候，眼里的光都不自觉暖了几分。</p>

原杰的那句话再度叩响。</p>

那她除了拒绝被吸血，还拒绝过什么？</p>

秦哥哥自嘲的一笑，继而看向陆月，“明天六点见。”</p>

“嗯。”陆月点头。</p>

第二天，六点。</p>

陆月换好衣服，等了一会，秦哥哥穿着运动衫出来了。</p>

秦哥哥：“一会儿跟不上就说，别逞强，哥可以等你。”</p>

“嗯。”</p>

两个人下楼，肩并肩开始晨跑，节奏并不快。</p>

五百米后，秦哥哥微微开始出汗。</p>

一公里后，这大热天，秦哥哥汗水直往外冒。</p>

两公里后，秦哥哥脚步沉重，节奏慢了下来。</p>

陆月放慢节奏等他。</p>

秦哥哥表情相当一言难尽，硬朗的五官都挤在了一起，“你平常跑十公里，一直这个节奏？”</p>

不需要降速吗？</p>

陆月一脸无辜的说：“速度还要再快一些。”</p>

秦哥哥：“……”</p>

你咋这么能跑？</p>

秦哥哥：“那你在前面，按你的节奏来。”</p>

“可以。”</p>

陆月跑到前面，开始加速。</p>

秦哥哥擦了擦汗，追上去。</p>

三公里。</p>

五公里。</p>

真追不上了。</p>

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能跑？</p>

陆月慢慢把速度放下来，停步，“我跑不动了，我们回去吧。”</p>

秦哥哥一屁股坐地上，“你少来，走回去也是五公里。”</p>

“我们可以坐车。”</p>

“好嘞。”秦哥哥迅速站起来，点开叫车软件叫车。</p>

陆月：“……”这不还有力气吗？</p>

两个人一起说着话走进家门，这一番变化着实把刚睡醒的秦阮给惊着了。</p>

秦阮穿着粉色的兔子睡衣，如遭雷劈的站在原地，“哥？”</p>

“早上好。”秦哥哥笑着和秦阮打招呼，“你哥我一身臭汗，先去洗澡了。”</p>

秦哥哥说完，对着陆月说：“吃饭的时候见。”</p>

“早餐见。”</p>

秦哥哥说完，跑回房间。</p>

秦阮拦住陆月，“你对我哥做了什么？他为什么要和你一起跑步？”</p>

陆月看了她一眼，绕开她，径直离开，她也需要洗漱。</p>

早餐桌上，阿姨照例拿来牛奶和鸡蛋。</p>

秦爸爸看了一眼，一边喝粥一边说道：“早上不要总吃牛奶鸡蛋，也吃点别的，吃的单一了对身体也不好。”</p>

此话一出，不亚于平地惊雷。</p>

大家像看疯子一样的看着秦爸爸。</p>

尤其是秦阮，她觉得家里所有人都疯了。</p>

秦爸爸尴尬的咳嗽两声，“对了，因为翰言无私的贡献，家里的经济危机暂时解除了，许久没有放松了，大家有什么好的建议可以说。”</p>

秦妈妈一听激动了，“我听说沈先生将在西川音乐厅和著名的交响乐团爱丽丝乐团一起表演，我们带陆月一起去吧。我相信看完这样世界级的表演，陆月会重新燃起对小提琴的热情。“</p>

秦爸爸面上点着头，心里却不赞同这个主意。</p>

尤其，这个主意的焦点在陆月身上，这让他感到十分厌烦。</p>

为什么他一个成年人，要去讨好一个小孩子？</p>

但是，一想到秦大伯的话，秦爸爸将心头的那些不爽全都压了下去，他问道：“还有别的想法吗？”</p>

秦哥哥想了想：“去郊游？”</p>

秦阮：“要不去漫展，我听说胖达君这次又有活动了。”</p>

胖达君？</p>

陆月睫毛微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秦阮。</p>

陆月说道：“不如以庆祝画廊周年庆的理由，邀请宗先生宗夫人两位出席，再邀请一些社交名流，到时候一边展出画作，一边举办宴会。一来，大家可以放松放松，二来，也能卖画，缓解压力。”</p>

“你现在倒是知道帮家里了？当初叫你卖画的时候怎么不想着家里？”秦阮撇撇嘴，“无事献殷情，装腔作势。”</p>

“阮阮！”秦哥哥递给秦阮一个严厉的眼神，“家里的危机是所有人的危机，不是你拿来攻击别人的借口。”</p>

“哥，你骂我？”秦阮眼睛红了。</p>

“我不是在骂你，我是在提醒你。”</p>

一看秦阮眼睛红了，秦妈妈连忙说道：“好了好了，不就是几句话吗？你一个哥哥跟自己妹妹计较什么？人家陆月都没说什么。”</p>

“陆月没说，不代表她不介意。”</p>

秦爸爸扫了一眼不动声色的陆月，心底对她的不喜又多了几分，“以画廊周年庆的名义举办宴会这个主意，一举两得，很好。”</p>

说着，秦爸爸看向陆月，眼神带着几分屈辱的说道：“谢谢。”</p>

突然转变的态度，莫名其妙的屈辱。</p>

这副姿态倒是让陆月好奇了。</p>

她笑了笑，说道：“不客气。”</p>

吃完饭，陆月出门，秦哥哥问道：“去哪儿？”</p>

“和朋友约好了。”</p>

“什么朋友？”</p>

“郝城和路白霜。”</p>

“路白霜？就是上次慈善拍卖站起来出价的人？晚会结束后，我听人提到过他，她文具大亨路家的小女儿。”秦哥哥笑道：“你们打算做什么，我可以去看看吗？”</p>

“排练舞蹈。”</p>

“舞蹈？”</p>

陆月点头。</p>

秦哥哥拿出手机，“我去给你们拍照。”</p>

看来秦哥哥很想去，陆月想了想，发消息问了问路白霜和郝城介意不，等两个人回复后对秦哥哥说：“如果你真的想去的话，可以。不过，也许会很无聊。”</p>

“没关系，哥哥陪妹妹，无聊又怎么样？”</p>

为了拍照，秦哥哥还专门把自己珍藏的单反拿了出来和陆月一起出门。</p>

等两个人到的时候，路白霜和郝城早就已经到了。</p>

“姐～”</p>

远远的，郝城对陆月挥手。</p>

路白霜则是轻轻的哼了一声。</p>

陆月走过去，伸出一根手指，戳了路白霜腰间一下，“傲娇不是个好习惯。”</p>

“我哪里傲娇了？”路白霜反驳道：“我这是高傲。”</p>

“是是，大小姐。”</p>

路白霜很满意陆月的回答，高傲的目光看向秦哥哥，“你就是秦家的那个哥哥？”</p>

“你好。”秦哥哥伸出手。</p>

路白霜动都没动一下，她干嘛要和秦哥哥握手？</p>

哼！</p>

欺负月月的人，就是她的仇人。</p>

路白霜一转身，直接走开了。</p>

秦哥哥：“……”</p>

陆月将身上的挎包放下，郝城播放音乐。</p>

陆月跟着欢快活泼的节奏，蹲下，弯腰，手放在腰上，手掌向下，一只小鸭子成形了。</p>

小鸭子摇啊摇，伸出一只脚，伸出一只手。</p>

敬个礼，划划水。</p>

路白霜，秦哥哥：“……”</p>

说好的学习跳舞呢？</p>

这幼稚园的画风是怎么回事？</p>

尤其是秦哥哥。</p>

不是说moon，月神吗？</p>

陆月不是很厉害，学什么都很快，做什么都让人叹为观止吗？</p>

这幼儿园的小鸭子舞是怎么回事？</p>

陆月跳完，郝城挥舞双手，“姐，你跳的太好了。”</p>

路白霜：“……”你家姐干啥，你都觉得好。</p>

郝城关掉音乐，陆月走过来，十分真诚的看着路白霜，“这就是我们要一起跳的舞。”</p>

“不要。”路白霜毫不犹豫的拒绝，“我为什么要跳这么幼稚的舞？我干嘛要当一只小鸭子？”</p>

陆月低头思索片刻，“那我打电话问问思思或者羽灵。”</p>

说着，陆月掏出了手机。</p>

“等、等等。”路白霜叫道。</p>

陆月拿着手机，一脸坦然的看着她。</p>

路白霜把头扭向一边说道：“让我跳这么幼稚的东西，你就不能多问一遍啊。”</p>

“那，大小姐。”陆月诚恳的问道：“能和我一起跳这支舞吗？”</p>

“试试呗，幼稚。”</p>

路白霜一脸扭捏的跟着陆月，天知道，幼儿园毕业后她都没接触过这么幼稚的舞蹈了。</p>

路白霜站在陆月身后，跟着她，蹲下，弯腰，手放在腰上，手掌向下，两只小鸭子成形了。</p>

然后身子摇啊摇，伸出一只脚，伸出一只手。</p>

敬个礼，划划水。</p>

“哈哈哈哈。”路白霜一边跳一边笑，“为什么我感觉这么好笑？”</p>

练习两三遍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