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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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上的医院, 从外表上看，不大，就是一所小医院的规模。</p>

坐落在郊区。</p>

外面斑驳的墙上写着郑医生私立医院。</p>

医院只有一扇门, 时常关着, 偶尔会有一些人进出。</p>

大部分都是一些牛高马大的男人。</p>

康妈妈进去后没多久就出来，出来时有擦眼泪的动作。</p>

郝城：“姐，我让人用无人机拍了点照片，你看看。”</p>

陆月点开发过来的新照片, 照片拍的很模糊, 大概就是一群人穿着军训服在烈日下训练。</p>

周围站着几个手拿棍棒的男人。</p>

“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p>

陆月大概猜到了什么。</p>

康妈妈来了之后, 她问了同班同学, 据说康业的成绩一开始还不错, 能到前十，后来迷上了什么游戏，成绩就下滑了不少，一直稳定在前二十名, 跟家里吵过，家里也来学校找吴美联闹过, 不过后来康业参加个某个国际电竞比赛, 拿了奖之后，家里就不闹了。</p>

她以前看过一些新闻，有一些家长会把不听话的孩子送到某种特殊的，不合法的医院, 运用电击之类的进行治疗，结果毁了孩子的一生。</p>

警察抓了一批又一批这种不良医生，但是饶是如此，也架不住很多控制欲强的家长源源不断的把孩子送进类似的地方。</p>

可是, 康业在获奖之后，家里不是已经不闹了吗？</p>

平静这么久，不应该会再动把孩子送进这种医院的想法吧？</p>

是不是她光凭照片，猜错了？</p>

不过，不论真假，先报警总没错。</p>

一个打着医院的幌子进行军训的地方，怎么看都不正规。</p>

陆月打电话报了警，然后按照郝城给的地址来到了郊区郑医生私立医院附近等警察。</p>

半个小时不到，警察就开车到了。</p>

陆月先和领头的队长说了情况，并给他们看了照片，还出示了证明这家医院并没有注册登记的证据。</p>

十二个警察直接砰砰砰的敲门。</p>

“谁啊？”一个洪亮又不耐烦的声音。</p>

“警察，开门。”</p>

门上的通话小门被打开了，里面的人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同志，我这里没犯什么事儿吗？”</p>

“犯没犯事，查了就知道，快点开门。”</p>

“好好，您等等，我找下钥匙。”那人刚说完话，已经翻墙进去的两个警察就拿下了他，将门从里面打开。</p>

一进去，呵，一帮子人正组织逃跑呢。</p>

“站住！”</p>

一片混乱。</p>

陆月趁乱摸到前面的一栋楼，很奇怪，门上都上了锁，玻璃被用黑布封了起来，压根儿看不到里面。</p>

陆月敲了敲门，“有人吗”</p>

没有回应。</p>

“里面有人吗？我带了警察过来。”陆月大喊。</p>

“有人……”</p>

里面刚传来一个声音就断了通讯似的，不管陆月怎么叫就没人应。</p>

陆月疑惑的皱眉，看了看四周，趁没人看见，捡了根铁丝，偷偷把锁给开了。</p>

刚捅开，肩膀就被人拍了一下。</p>

“小丫头，你这熟练的手法，待会儿得跟我回去报备。”队长严肃的看着陆月。</p>

陆月吓了一跳，连忙点头。</p>

队长把锁拿下来，扔掉，打开门。</p>

门内一片黑暗。</p>

十个男孩缩在一起。</p>

高高矮矮，大约都是十几岁的样子。</p>

因为太暗了，看不太清楚。</p>

陆月看着面前的一切，出离的愤怒了，她一把封住窗户的黑布扯了下来。</p>

那十个人，眼睛里充满了惊恐，缩成一团，瑟瑟发抖，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p>

其中最小的一个看起来还不到十岁。</p>

他们怎么敢？</p>

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男孩们的浑浊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光彩。</p>

当看到队长身上那身警服，一下全都扑了过来，嚎啕大哭。</p>

这时，外面传来其他人的声音。</p>

“队长，这里还有。”</p>

“队长，我这里也发现了。”</p>

“队长，发现刑室。”</p>

刑室？</p>

队长看陆月虽然面有怒色，但还算稳得住，对她说：“小丫头，你先帮我照看一下，我去那边处理一下。”</p>

“好，队长放心。”</p>

陆月走过去，牵起里面最小的一个小男孩的手，擦了擦他脸上的泪水，“小弟弟，别怕，姐姐带你出去，外面的坏人已经被警察抓住了，你们安全了。”</p>

陆月牵着他往门口走，可是到了门口他就开始脸色发青，嘴唇发乌，身体发抖，怎么都不敢再往前走。</p>

“小亚，别怕，她是好人，出去没人会再打你。”后面年纪比较大的男生开口说道。</p>

那个叫小亚的男孩眼睛红红的，抬头看着陆月。</p>

陆月感觉小亚抓自己的手非常用力，就像要掐进肉里一样，她冲着他一笑，“别怕，姐姐保护你。”</p>

小亚点点头。</p>

陆月牵着他出去。</p>

一出来，大家看见被烤在操场上的八个男人，再也压制不住骨子里的仇恨，疯了一样的冲过去，对着那八个男人拳打脚踢。</p>

小亚害怕的躲在陆月身后，不敢看，不敢动。</p>

足足七个房间，总共七十多个人啊。</p>

大家一起冲向那些平日里拿着电击棒，鞭子的噩梦，他们逼他们在烈日下跑步，搬砖，组装货物，在半夜每隔两小时让他们淋一次水，稍有不顺就是不是关禁闭，就是电击，要不就是鞭打，甚至还有无数难以启齿的事情。</p>

这些噩梦深知怎么才能摧毁他们的自尊，践踏他们的人格，羞辱他们的一切。</p>

拳头，脚踢，这些完全不足以偿还他们所受的折磨。</p>

终于，有人拿起了地上的砖块。</p>

陆月冲过去，抓住那人的手。</p>

“放开！”</p>

那人转过身来，他整个人骨瘦如柴，一双眼睛凹陷在骷髅里一般，布满了阴狠的红血丝。</p>

陆月愣了，“康……业……”</p>

她不太确定。</p>

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康业虽然瘦，但是并不是这样一副皮包骨的样子。</p>

他虽然说话做事有时候不注意别人的感受，但是眼神确实明亮而温暖的。</p>

康业愣了愣，放下手，点了点头。</p>

警察们也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案子了，深知这些孩子们内心的仇恨，也是故意放纵他们发泄一下。</p>

见差不多了，就开始维持秩序。</p>

他们能不知道这些犯罪分子有多可恶，有多恶心吗？</p>

他们抓了一批又一批了，结果呢？</p>

还不是有无数的家长把这些伪医生当救命稻草，把所谓的电击治疗当科学。</p>

甚至那些被抓的，做完牢出来，还有当年的家长找到那些曾经被抓的犯罪分子继续求助，求求他们把那个不听话的孩子变成听话的孩子吧。</p>

钱，要多少钱都给，这是好医院啊，继续开吧。</p>

可是那些被救出来的孩子呢？</p>

除了一些能逃走的，其他的还不是只能回到这些父母的身边。</p>

这些孩子，未成年，没收入，还要读书，监护权还是在他们父母手里。</p>

一想到这里，队长就感觉心痛如绞，看着这帮子恶人，恨不得一枪崩了他们。</p>

队长让警队的人开车过来，押送这些医院的人回警局。</p>

至于这些孩子，也只能先带回去，通知家长领回去。</p>

康业走到队长面前，“我自己回去，我知道路。”</p>

“按照流程，你必须跟我们回去录口供，你还未成年，我们不可能让你自己一个人回去。”队长无可奈何。</p>

康业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大部队走。</p>

陆月牢牢的牵着小亚的手，也一起去警局录口供，顺便把那一手撬锁的技能登记了。</p>

警察局内部空间有限，队长让人搬了很多椅子到院子里，让大家先坐着。</p>

毕竟七十多个孩子啊。</p>

陆月牵着小亚，小亚紧紧的挨着她，一动不动。</p>

康业深深的看了小亚一眼，一句话没说。</p>

过了一会儿，一个大着啤酒肚的男人来领小亚了。</p>

女警官做完登记，对着陆月和小亚招手。</p>

陆月牵着小亚过来，小亚爸爸一句话没说，一巴掌抽小亚脸上。</p>

小亚一下就倒在地上。</p>

怵然变故，谁都没想到会发生眼前的一幕。</p>

陆月用尽全身里，一脚踹男人身上。</p>

她把小亚扶起来，小亚半边脸都肿了，眼泪不断的往下落。</p>

“不哭不哭。”陆月心疼的把小亚抱进怀里。</p>

那男人被陆月踹地上，疼的呲牙咧嘴的大叫，可是自己太胖了，怎么都爬不起来。</p>

女警官也怒了，“你怎么能打人？他是你儿子！”</p>

“呸！老子花了那么多钱养他，给他报辅导班，他呢？对得起老子吗？还抑郁症，老子看他就是装的，现在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晦气。”</p>

话音未落，康业扑了上来，猩红着眼，骑在男人身上，对着他一拳一拳往死里打。</p>

女警官想阻止，可是其他的孩子也冲了过来，尤其是那几个和小亚一个房间的，甚至扑到男人身上咬。</p>

陆月将小亚抱紧，捂住他的耳朵。</p>

好几个警察开始控制现场，混乱仍旧持续了很久。</p>

队长指着小亚爸爸冷冷的说道：“我告诉你，这里是警察局，不是你可以随便打人的地方。还有，每天我都会派人去你家里巡逻，再让我看见你打一次孩子，我送你去坐牢。”</p>

“那我的伤就白受了？”小亚爸爸不服，他衣服被扯烂了，脸被打肿了，就连肩膀都被咬下了一块肉。</p>

队长眼睛一瞪，“怎么？还想打回来，去啊，你给我去啊！他们未成年，没听见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