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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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长走在前面, 步伐轻盈，黑色的长发从空中划过一道漂亮的弧线。</p>

白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裤, 帅气的五官，炯炯有神的大眼睛。</p>

一眼看过去, 所有人都会不约而同的被那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所吸引。</p>

然后是赵晴。</p>

高高的马尾,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头发和额头给人一种圆圆的很精致的感觉。</p>

加上那么一笑，眼睛弯弯如同月牙。</p>

然后是李思思。</p>

看起来平平无奇的运动套装，却充满了活力。</p>

头发半扎，披散的头发微微卷起。</p>

大大的眼睛，樱桃小口，鼻梁上挂着一副粉粉的镜框。</p>

可爱萌萌哒。</p>

……</p>

陆月走在最后，和过去的她一样，不是那种强硬的冷酷，是一种自带的阳光的帅感。</p>

周向上陈飞云齐齐咽了咽口水。</p>

明明不符合他们设定的标准。</p>

明明这些人还是以前那些人，不够瘦，不够白, 胸不够大, 脸不够精致。</p>

明明班长的脸上依旧有雀斑青春痘，明明赵晴依旧皮肤黑黑的。</p>

为什么感觉完全不一样？</p>

为什么有种惊艳的感觉？</p>

就是那种一夜春风过，姹紫嫣红骤然开放的感觉。</p>

两个人坐在座位上, 和其他的男生一样不停的打量着其他女生。</p>

陆月回头看了看板报, 不知道是谁把男生排名给擦了。</p>

她直接拿了粉笔走过去，不出三分钟，板报恢复原样，仿佛从来没人动过一样。</p>

陆月将粉笔一扔, 准确的落尽粉笔盒内，微笑着来到陈飞云面前，指关节敲了敲桌子，迫使一直回避她视线的陈飞云看向他，“校门口大喊三声我是傻瓜，喊了吗？”</p>

陈飞云不敢吭声。</p>

周向上咬紧牙关，“陆月，你不要欺人太甚。”</p>

陆月歪头，“哦，我就是欺人太甚了，你能如何？”</p>

“你——”</p>

周向上气结，满脸涨红的盯着陆月。</p>

陆月淡淡的看着他，“很难受是不是？这种让人愤怒，抓狂又无可奈何的感觉很难受对不对？你才感觉难受多久，那些被你们欺负，充满愤怒又无能为力的人又忍受了你们多久？”</p>

“呵——”</p>

周向上笑了，“你打抱不平给谁看呢？我们怎么了？一个玩笑都不能开了？装什么装，你嘴里说着不在乎，现在不还是想尽办法的讨好我们男生吗？”</p>

周向上流里流气的笑了，他身后的男生也心领神会的笑了。</p>

周向上说道：“带着班里的女生特意打扮，不就是为了向我们证明自己漂亮吗？不就是为了给我们看的吗？口口声声说我们的颜值排名是侮辱，还不是因为自己排不上号。”</p>

周向上说完，本以为能羞辱陆月，至少能激怒她。</p>

没想到换来的只是淡淡一笑，风轻云淡。</p>

班长撑着头笑看着两个人，“谁说我们是打扮给你们看了？”</p>

李思思噘嘴，“你脸真大，对了，不是有个词儿吗？兰兰，是什么？”</p>

张兰：“普通且自信。”</p>

说着，教室里一阵哄堂大笑。</p>

刚才被周向上撑腰的男生那种打量和意味深长的笑转眼变成了尴尬。</p>

陆月挑了挑眉，“我们打扮是给自己看，是为了寻找更好的自己。不是给你这种单细胞生物看的。美有很多种，但你，你们，不配。”</p>

“陆月！”周向上快爆炸了。</p>

“你也别扯开话题了，假装打抱不平了。如果你真当陈飞云是兄弟，现在可以替他去学校门口大喊我是傻瓜，替他受惩罚，动嘴谁不会？”</p>

陆月直接将周向上的小心思戳穿了，周向上反而不说话了。</p>

是啊。</p>

校门口啊，那么多人进进出出。</p>

几乎是□□的在全校面前骂自己是傻子。</p>

以后在学校还怎么待？</p>

为陈飞云说几句话是容易的，真要实实在在的付出那就难了。</p>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p>

陆月再度敲了敲陈飞云的桌子，陈飞云将埋着的头抬起来，眼底一片受伤。</p>

陆月只冷漠的说道：“看看，让人当枪使了之后，你的好兄弟，你崇拜的女神有人真心对你吗？”</p>

陈飞云看向柳雪梅。</p>

柳雪梅死死的垂低着头。</p>

看向周向上。</p>

周向上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p>

班长看在眼里也是忍不住摇头，陈飞云这个人啊，就是太浑了，总之这次她是真的不想再打圆场了。</p>

陆月摇了摇头，刚准备走，陈飞云突然蹭的站了起来，“好，我去！”</p>

他大叫着朝门外跑了出去。</p>

几分钟后跑了过来，来到陆月面前，“我履行承诺了。”</p>

说完，跑回自己座位又坐下了。</p>

显然自尊心受伤不小。</p>

一上午，柳雪梅和周向上都想哄哄陈飞云，试图找到一些说辞可以缓解关系，可惜陈飞云除了上课就是埋着头，一句话都不肯说。</p>

中午，陆月正在和李思思，张兰，郝城吃饭。</p>

柳雪梅和周向上突然端着餐盘走了过来。</p>

柳雪梅说道：“月月，我可以和你单独聊聊吗？”</p>

说完，她看向李思思和张兰。</p>

李思思和张兰看向陆月，征求她的意见，陆月点点头，两个人离开。</p>

郝城也非常有眼力见的端起自己的餐盘准备离开。</p>

转身，他想了想，又将一瓶矿泉水打开放在了陆月的右手边，这才离开。</p>

等人都走了，柳雪梅弱弱的对着手指，“月月，我去求飞云，周向上他们把那个不知所云的颜值排名笔记本撕了，大家休战好不好？你这样做，让班级四分五裂，吴老师会很为难，我们是一个班级的，是一个集体，要团结。”</p>

“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退让求团结则团结亡。内里不团结，四分五裂，表面上的团结也不过是金玉其外。”</p>

陆月放下筷子，“何况，你是真的为了班级团结来的吗？”</p>

陆月双手交叉，撑着下颚，打量着面前精致的小女人。</p>

柳雪梅讪笑，“不然还能是为了什么？”</p>

“为了陈飞云。今天早上你失去了他，现在想挽回自己的骑士。”</p>

陆月笑了笑，“今天你过来了，努力了，不管结果如果，至少陈飞云会觉得你是善良的，对你们的关系有所改善。”</p>

陆月撕破了柳雪梅的伪装，她也不装了，她直截了当的问，“陆月，我们到底得罪你什么了？你又不在颜值排行榜上，根本没人关系你长成什么样子，你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我们？”</p>

“你今天做的一切，终有一日会孽力回馈到你自己身上。”</p>

柳雪梅皱眉，“什么？”</p>

“这是我很信奉的一句话。”</p>

陆月平静的看着柳雪梅，“其实我也很好奇，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少年时的审美多数时候并不成熟，所以氛围就很容易影响他们的审美，打扮的漂亮和真正的漂亮是有区别的。”</p>

“你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p>

“其实，按照颜值排名上面的打分标准，你很瘦，但不够白，白是因为打了粉底。你的眼睛不符合他们的标准，只是用齐刘海遮住了一部分。精致的妆容加上亮晶晶的装饰，让别人觉得你是一个美女。可是事实上呢？你自己心里清楚。”</p>

柳雪梅脸一白，整个神情突然变得狠戾，“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p>

“你现在对赵晴她们所做的一切，过分推崇迎合一种审美标准，现在你可以靠着氛围感让少年还不成熟的审美倾慕于你，以后呢？我现在只是将班长赵晴她们脸上本来就美的地方点了出来，男生们就能懂她们的美。</p>

那么，等这些少年长大呢？如果你只推崇一种标准，只允许一种标准的存在，终有一日，不符合标准的你该怎么办？再者就算你现在完美的符合他们制定的标准，若有一日，你老了，时光在你的容颜上雕琢出痕迹，褪去了你的青春，你又该怎么办？”</p>

“闭嘴！”</p>

柳雪梅突然站了起来，凶恶的瞪着陆月，“我说了，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你没资格评判我！”</p>

“是吗？”</p>

陆月眸光骤冷，“还有。”</p>

说着，陆月拿起一旁的矿泉水直接淋在了柳雪梅脑袋上，“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和周向上匿名举报我作弊。”</p>

徐局长来的那天，周向上和柳雪梅被系主任叫出去那么久，好几节课都没上，代表什么，不言而喻。</p>

冰凉的矿泉水在这个夏日并不冷。</p>

可是它所代表的羞辱确实实实在在的。</p>

柳雪梅疯狂的尖叫。</p>

陆月拿出纸巾，抓住柳雪梅的肩膀，对着她的脸一阵乱擦，直接擦掉了粉底和双眼皮贴。</p>

然后在柳雪梅的怒骂中潇洒离去。</p>

既然大家都被歧视，凭什么同样不符合标准的柳雪梅例外？</p>

柳雪梅这边不好受，周向上那边也很难堪。</p>

操场篮球没打几分钟，就有早就不对付的人开始吹口哨，闹腾了。</p>

这边一句学的似模似样的“我是傻瓜”，那边一句阴阳怪气的“diao癌”。</p>

还伴随着毫不节制的嘲笑。</p>

谁能忍的下这口气？</p>

还打篮球？</p>

打架吧。</p>

一群人打得鼻青脸肿，一个接着一个的被自家班主任叫了回去写检讨。</p>

等周向上带人回来，刚想和陈飞云吐槽，陈飞云立刻将头转向一边，不理不睬。</p>

周向上吃了个憋，闷闷的坐下。</p>

而陪着周向上一起打架的蒋升默默的将自己那张受伤的脸凑到了同桌班长面前，班长拿起书，阻隔了两人的视线，不闻不问。</p>

中间的三八线，就像非洲大峡谷一样巨大。</p>

蒋升顿时难受极了。</p>

以前，他和班长两个人都好好的，有说不完的话。</p>

而现在，不管他是卖萌撒娇，装疯做傻，卖惨求情，她都不搭理他。</p>

其实一开始他也不认可颜值排名，只是大家都那么说，好像不跟着一起说就不是男人一样，然后他就随波逐流了。</p>

这会儿换了他自己被人嘲笑，一口一口diao癌，才知道有多难受。</p>

他是想道歉的。</p>

可是，自尊心顶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开口。</p>

柳雪梅被擦掉了粉底液和双眼皮贴，伪素颜妆没了，可是学校里又没有带那些东西。</p>

柳雪梅在心里把陆月骂了无数遍，头埋的比陈飞云还深。</p>

周向上以为柳雪梅在内疚他受的伤，一个劲儿的宽慰她，柳雪梅不敢抬头，只嗯嗯几句敷衍过去。</p>

陆月给赵晴递了个眼神，赵晴突然惊叫，“雪梅，你头上有虫子！”</p>

“哪里，哪里？”柳雪梅吓的一下抬起头，拼命的拍头发。</p>

周向上急忙帮她，“好了好了，没虫子了。”</p>

这下，柳雪梅头发也乱了，脸整个露了出来。</p>

周向上呆呆的看着柳雪梅，有种幻灭的感觉。</p>

柳雪梅的那张脸上，眼睛突然小了一圈，皮肤也没有那么白了，还有淡淡的雀斑。</p>

虽说，给人的感觉还是不错的。</p>

按照颜值排名，柳雪梅还是可以排到前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