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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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映容一直站在谢老太太侧面后方，呆呆地听着两位长辈针锋相对。谢泽山毫不留情的话，揭穿了谢老太太的许多隐密，让后者窘迫羞愤，也让谢映容大为吃惊。

这些事，很多都是她上辈子没听说过的。

谢老太太往后仰倒，正好撞着了谢映容。谢映容下意识地就伸开双臂将人揽住。没想到老太太养尊处优多年，体重相当有份量，并不是她这小胳膊小腿能撑得住的。祖孙俩齐齐往后仰倒，摔在地上，谢映容一边叫疼，一边还要承受谢老太太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几乎被压成了夹心饼干，眼泪立刻就迸出来了。

文氏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搀扶，大金姨娘则心疼地去扶女儿。谢慕林与谢谨之落后一步，但还是表现了一把孝心，轻声问谢老太太：“可摔着了没有？是不是忽然犯了旧疾？”

谢老太太这段日子时常犯“旧疾”，一犯就嚷着头晕，要回房休息，什么家务活都不能帮忙干了，还要家里人给她准备昂贵的补品。谢慕林一直疑心这旧疾是真是假，但这不妨碍她现在拿出来堵谢老太太的嘴。

初次见面的大伯祖父谢泽山骂谢老太太骂得真痛快，谢慕林表示她也听得很爽，所以下意识地就生出维护前者的想法来。

谢谨之抬眼与她对视，又迅速移开了视线，帮着文氏将谢老太太扶了起来，挪到椅子上坐下。

谢老太太喘着粗气，脸色渐渐缓了过来，看向谢泽山的目光犹带几分怨忿。

然而谢泽山一点儿都不怵：“还敢瞪我？难道我说的话有假？以为是为了儿子好，可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分明就是在拖累他！若不是跟着离开了湖阴，玉和也不必去分心照管家业，无法专心读书，还为了保住偌大的产业不受人觊觎，勉强提前赶赴会试，惹下曹氏这个冤孽来！他晚一科参加会试，一样能考中，名次还能更高些，一甲也不是没有希望，届时他直入翰林院，日后登阁拜相，前途也会更顺畅！二弟妹都为他把路铺好了，却叫毁了个干净！这些年，我们顾忌着玉和，不曾与计较，也没去打搅的好日子，但心里却忍不住为孩子委屈。他怎么就摊上了这样的母亲？！”

谢老太太的呼吸越发急促了，脸又开始涨红。

谢泽山依旧愤愤：“还帮着曹氏欺负素敏（文氏闺名）？怎么有那个脸？！素敏是三弟亲自做主为玉和订下的媳妇，连嫁妆都叫吞了，还好意思背约？三弟父子俩辛苦积攒下了家业，曹氏要中饱私囊，也要帮她，到底姓谢姓曹？！三弟的遗愿，一条条违逆个没完，还记得自己是谁的妻子么？！当日何等落魄？差一点儿就落入贱籍，遇到大赦方才平安回到老家，又被族人排挤，几乎要被逼与人为妾了，是三弟救了，还替亡母付了医药费，办了后事。没有三弟，以为自己会有今日？！不思感恩，反而一再违逆三弟的意愿。若真不把这个丈夫放在心上，那不如老实说出来！玉和拿这个亲生母亲没办法，我却还能代死去的兄弟休妻，也省得委屈了这位官家小姐做谢家妇了！”

谢老太太抖了一抖，面上露出惶恐的表情来。

她一生最风光的日子，都是因谢家妇、谢璞母的身份而来。倘若被休出了谢家……

她颤着声音道：“不能乱来！我……我是兄弟的遗孀。兄弟临死之前还要照顾好我们母子的，不能把我休了……除了谢泽湖，谁都没资格休我！”

谢泽山冷笑：“我可以看在三弟面上，不休了，但我也可以让玉和彻底成为二房的儿子，不认这个亲娘！我是谢家宗族之长，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玉和是孝顺孩子，自然不会违逆我的意思。”

谢老太太更害怕了。这是她这辈子最害怕的事：“不能这么做！当日分明说定了的，我儿只是兼祧，不是过继。他是我的儿子，谁也不能抢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