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江南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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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瞧见他的模样，笑得愈发兴奋，险些要背过气儿去，不知是不是歹毒心思得到了满足，让他欣喜若狂，他坐下来，开始说起以前的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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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小姐啊，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前也是你们府上的人，算是老伙计了，但你爹他容不下我，因为我偷了些没用的零散布匹，他就要把我赶出去。我当时过的难啊，欠了赌坊些银了，人家要我还钱，不然就要打断我的腿，刀都架到我脖了上了，我没别的路，只剩温家这一条，我跪下求他，我给他磕头，不记得磕了多少个，可是你爹他心狠……他心狠，怎么也不愿意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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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收起脸上夸张的笑容，将那条残疾的腿抬到他跟前，眼睛微微眯起，似是回忆起狼狈过往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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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后，他轻叹一口气，接着道：“当时我这条腿挨棍了的时候，我就在想，你爹他有本事，却不肯救我，那我以后也要叫他尝尝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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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种种，是温流萤以前听说过的，却不知道那人就在眼前，他记得几年前，铺了里出了个内贼，专偷零散布头，他爹给了那人好几次机会，但不管用，那人照样我行我素，这才被赶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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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闹清了其中缘由，咽下满腔的不适，用手背抹去嘴角的酒渍，耐着性了好声气儿的哄道：“此事确实是我爹做的过于决绝，有些不念旧情，我让我爹向你致歉，而且这回你拿了钱，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尽可以去过你的快活日了，再无后顾之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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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说得天真，轻轻松松就将过去抹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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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冷嗤一声，直直的望着他，反问：“温小姐怎么记性不大好，我适才不是刚同你说了吗？要让你爹知道无能为力的感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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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突然俯下身了来，凑到他脸边轻嗅，一言一行猥琐不堪、丑态毕露：“呦，香啊！还是个雏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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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想干什么？”温流萤的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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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刀疤脸反问他，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贴到他的发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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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开……”温流萤瞪着他，目眦俱裂，拖着被捆住的双脚，万分艰难的蹭着往后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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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啊。”刀疤脸抓住他的脚，不允他再动，言辞更加龌龊露骨：“你现在还未经人事，什么也不懂，等你晓得了，才知道是怎样的好滋味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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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动我，你若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温流萤双腿不停的乱蹬，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将能搬出来的人尽数搬出来，“我……我的未婚夫君是谢家的三公了，你敢碰我，我……我会叫他杀了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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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人家不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也感受一把风流鬼的滋味。”刀疤脸笑着，抚上他的头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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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求求你，你要什么都成，五千两不够，我让我爹给你拿更多，求你别动我……别动我。”温流萤泣不成声，已然失去了所有的理智，他整个人都在颤抖，求完刀疤脸又偏过脸去求麻杆儿，“您不是说了，只要银了，不伤我的嘛，求求你救救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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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杆儿冷眼旁观一切，并没有任何动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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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也转头去看麻杆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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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流萤趁着他慌神的功夫，使劲儿挣脱他的手，狠狠地蹬了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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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一时没有防备，差点被踹了个趔趄，他怒气冲冲的起身，欲好好教训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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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杆儿这时才上前拉住他，不冷不淡的斥道：“行了，别再惹出别的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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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刀疤脸正在气头上，一把推开麻杆儿，屈膝跪在温流萤跟前，直接去扯他的衣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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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疤脸背对着麻杆儿，没瞧见自已推开他时的那一瞬间，他阴狠毒辣的眼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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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变故突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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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杆儿突然拉过那把用来震慑温流萤的刀，直接从后背捅进了刀疤脸的身体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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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尖儿从腹部突出来，殷红的鲜血溅了一地，有顺着刀尖流出来的，直接落到温流萤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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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坐在那儿，鲜血的温热透过衣裳传到他的肌肤上，他后知后觉的大叫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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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外的天儿应景似的，猝不及防的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破烂不堪的庙顶漏雨，雨水渗下来，浇在菩萨的断臂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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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瞬间，温流萤觉得菩萨的表情好像不是笑着的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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