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第二百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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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街巷昏暗，掩盖了无数金钱与欲望的纠葛。</p>

维拉太太的房子坐落在某条巷子的正中央，是这一带最阔气建筑。每当夜幕降临, 这座被许多伦敦男人称之为“维拉花园”的房子总会迎来许多客人。</p>

开开合合的大门和半遮半掩的窗户泄露出糜艳暧昧的灯光，灯光下调笑喝酒的男男女女纵情欢笑, 他们眼神露骨、动作放肆、语言大胆。</p>

——只要有钱, 这里就是男人们寻欢作乐的天堂。</p>

可是，意外总是突然降临。今晚的维拉花园并没有如同往常那样亮起招待客人的灯光，这座夜夜欢歌的销金窟如今黑漆漆一片，让许多乘兴而来的客人都疑惑不解。</p>

有人败兴离去，有人徘徊不走，还有人干脆拍响大门，试图询问维拉花园是否还营业。</p>

敲门声响起后不久，黑色的大门“吱呀”开启, 里面走出一个提着煤油灯的独眼女人。</p>

“先生, 你有什么事？”</p>

敲门者是维拉花园的常客, 偶尔见过一次这位在厨房做事的独眼妇人，有些印象, 于是他直接询问道：</p>

“你们今晚是怎么回事？怎么是你来开门？维拉太太在吗？我来拜访她。”</p>

女人把提灯举得高一些，这样能更加清晰地看清彼此的面庞：</p>

“很抱歉, 维拉太太病了，今晚不能招待各位贵客了。”</p>

“病了？那也不至于关门呀，泰丽莎呢？”</p>

“泰丽莎小姐也病了。”</p>

“这么巧？”史密斯嘀咕了一声, 随即道，“我去瞧瞧她们吧。”</p>

“史密斯先生，女士们生病之后气色苍白黯淡，她们并不愿意给你留下坏印象。”</p>

独眼女人婉拒的意味非常明显, 史密斯先生不快地皱了皱眉头。</p>

他身边的同伴劝道：</p>

“行了，史密斯，既然维拉太太这里不方便，咱们就去埃德瓦夫人那里吧。前些日子不是说，那位夫人的身边多了两张鲜嫩面孔吗？咱们正好去看看。”</p>

“可我对鲜嫩面孔没兴趣，我和塞丽娜约好了……”</p>

“哎呀，只要你的钱包一直鼓鼓囊囊的，下次还能约到你的小塞丽娜的。走吧，兄弟，别在伦敦的夜风中浪费时间了，我们需要在暖和的屋子里喝一杯威士忌。”</p>

几句话的功夫，史密斯便被同伴拉走了。后来，他又成了埃德瓦夫人那里的常客……</p>

正如他的同伴所言，没有了维拉花园，寻欢的男人们还有无数的“花园”可以“游览”。在十九世界的伦敦城中，这样的娱乐场所可太多了。维拉花园虽然一直小有名气，可也不是不可代替的。</p>

这天晚上，像史密斯先生这样的常客还有好几个，但他们都被一名独眼妇人打发走了。</p>

到了第二天，维拉太太依旧称病不见客，她手下的姑娘们也都没有出现。接下来的日子，不管是白日还是夜晚，维拉花园一直静悄悄的。</p>

有人觉得奇怪，但是，他们很快就自认为找到了维拉太太突然关闭维拉花园的原因了。</p>

——有许多小道消息透露，维拉太太的最大靠山——掌控附近街区的帮派首领伍德失踪了。</p>

“伍德不见了？被杀了？”</p>

“不清楚，我只是打听到，维拉花园关闭的前一天，伍德就已经失踪了。”</p>

“伍德的那些属下都什么反应？”</p>

“表面上都在全力寻找首领伍德，但私底下……目前都在观望吧？毕竟才失踪几天而已。”</p>

“那也不至于关闭维拉花园呀。”</p>

“这个……不是说维拉太太是伍德最重视的情人吗？伍德出事了，那位太太大概会既伤心又焦急吧？为了找打伍德，她肯定会到处找人帮忙的，哪里还有心思招待客人呀？而且，她又不能大张旗鼓地四处寻找伍德，这时候称病不见客，不是正好方便她私下里行动吗？”</p>

“你这样一说，倒是有几分道理。”</p>

“唉，你还真在意这个呀？哈哈哈，一家妓院而已，关闭就关闭吧，咱们晚上总有更舒服的去处的。”</p>

“好吧，如果你不继续输钱的话，我们可以去小金利姐妹那里风流几个晚上……”</p>

除了切身利益相关者，没有人会实心实意地关心一家妓院为何会突然闭门不做生意了。而和维拉花园最密切相关的人，如今都没有多余的精力操心这些了。</p>

帮派首领伍德、妓院所有者维拉太太、维拉夫人的左膀右臂泰丽莎和莫妮卡，以及参与过绑架勒索无辜者的帮凶们，如今都被裴湘一一关押了起来。</p>

她并没有花费过多的时间精力折磨这些人，只是把人分成三波囚禁在了那种空空荡荡的黑屋子里，然后把门一锁，就暂时什么都不管了。</p>

——先饿个三五天吧。</p>

之后，她易容成了厨房那位不常出现在人前的独眼妇人，花了几天的时间应付上门询问的客人，尽力做到不让外人过多惊奇维拉花园关门歇业这件事。</p>

当然，她偶尔也会易容成泰丽莎的模样，方便同伍德的几名心腹手下接触。她透露给他们一些假消息，暗示维拉太太去向一些大人物求助了，最近一段时间需要掩饰行踪，所以才称病不出门的。</p>

鉴于维拉太太和伍德的关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伍德的心腹属下们并不会怀疑泰丽莎的说法。</p>

他们相信，维拉太太是最不希望伍德出事的人。</p>

并且，在裴湘若有似无的暗示下，他们还自动脑补了一些东西。比如，所谓的求助其实是用一些不光彩的把柄威胁某位绅士，“请”对方调动一些力量来帮忙寻找伍德。</p>

因此，维拉太太的行踪必须保密，不能让有心人察觉到她近日以来都接触过谁。以免真的影响了那位绅士的名誉，最后弄巧成拙结成死仇。</p>

就这样，裴湘一边扮演着独眼女人安抚维拉花园内外的不知情人士，一边用泰丽莎的身份忽悠伍德的属下。</p>

等到众人的视线都被伍德失踪之事吸引走了，裴湘便开始进行计划的第二步。</p>

已经饿了四天的犯人们意志薄弱，审讯起来特别容易，再加上裴湘的药品辅助和武力威胁，他们很快就交代了所有细节。</p>

在伍德和维拉痛哭流涕的供述中，裴湘不仅得知了伦敦城里的一些隐秘，更是弄清楚了这两人总共害惨了多少良家女子。</p>

他们这些人如今享受到的一切，是浸泡着数十名无辜者的血泪和绝望的，纵然那些哀嚎和呐喊已然消失，但罪恶却永远刻在了这些刽子手的灵魂上。</p>

“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p>

维拉太太匍匐在地上涕泗横流，脸上再没有平日里的温柔文雅之色。</p>

“露西，露西，我真没打算饿死你的，真的，我对上帝发誓！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之前那样的生活太苦了，连吃一块白面包都是奢望。我心疼你，所以才想把你留在身边的。真的，露西，我没想害你的，是我没有廉耻，我没有意识到做这一行不好……”</p>

裴湘打断维拉太太的哀求，冷声问道：</p>

“既然不想害我，那么，我哥哥找到你这里来的时候，你都对他做了什么，嗯？”</p>

猛然听见裴湘提起爱德华·霍夫曼，维拉太太的目光闪烁了几下。</p>

裴湘抿了抿唇，她用鞭子指了指另一边委顿在地的泰丽莎，慢条斯理地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