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第二百一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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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愉快的假期时光一晃而过, 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西奥多小朋友，裴湘乘坐着里约子爵府的马车再次返校。</p>

稍晚一些，爱丽丝·范莱尔拎着一篮子新烤出来的点心来找裴湘聊天, 在淡淡的奶油香气和甜蜜的焦糖芬芳中，两人分别说起了这几日遇到的趣事。</p>

爱丽丝很兴奋，一直在谈论她得到的新钢琴，并发誓说, 今后一定要认真上钢琴课, 不走神不偷懒, 努力完成所有的练习曲目。这样一来，她就能在心爱的礼物上弹奏出悦耳流畅的琴音了。</p>

“阿黛勒，帮帮忙, 你得好好监督我。”</p>

“我尽力吧, 爱丽丝。你要知道，每次你想逃避钢琴练习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机灵, 一眨眼就能想出很多看似合理的借口，我可没有能力一一拆穿它们。”</p>

“阿黛勒……”爱丽丝撒娇央求。</p>

“好吧好吧，我勉强试一试。”裴湘无奈点头。</p>

“谢谢你，我的朋友, 我有时候真羡慕你能如此自律。”</p>

裴湘莞尔。</p>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 裴湘有条不紊地过着每一天, 学习、交友、思考、写信, 偶尔去里约子爵府或者朋友的家中小住几日，再逛逛伦敦的大街小巷。</p>

这样的生活安逸而充实，她不急不缓地构建着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根基与归属，默默成长, 坚定前行，转眼间，她就在科伦德尔夫人的学校里度过了三年时光。</p>

这一日，裴湘忽然接到罗切斯特先生的加急信函，拆开一看，果真是个大消息。</p>

——监护人罗切斯特先生在昨日求婚成功了，并准备定居在那个叫做海伯里的地方。</p>

“罗切斯特先生和简·爱小姐终于走到一起了。”裴湘读完信函，高兴地对着索菲说道。</p>

“简·爱小姐？”索菲动作一顿，“是阿黛勒小姐之前的那位家庭教师吗？”</p>

裴湘点了点头：“就是那位爱小姐。爱小姐离开桑菲尔德后，就去了海伯里，并顺利成为了伍德豪斯家的家庭教师。在那不久之后，爱小姐又得到了一位亲戚的遗产，成为了一位富有的单身女性。但她没有辞去家庭教师的职位，依旧认真负责地教导并照顾伍德豪斯家的两位小姐，从而得到了很多人的尊敬和喜爱。”</p>

“爱小姐真幸运，当然，也很特别，很多人发了财之后，都不愿意继续工作了。”</p>

“确实很特别，所以才吸引了罗切斯特先生。他们已经订婚了，婚礼会在两个月后举办，到时候，罗切斯特先生会派人来接咱们的。”</p>

索菲安静了一会儿，才低声叹道：</p>

“未来的罗切斯特夫人是爱小姐，这挺好的。我的阿黛勒小姐，我之前其实一直挺担心的，就怕将来的罗切斯特夫人会为难你，或者，嗯，劝罗切斯特先生扣掉你的嫁妆。但是……如果是爱小姐的话，我相信她不会那样做的。”</p>

裴湘轻轻拍了拍索菲的手：</p>

“原来你之前还担心过这些问题，索菲，谢谢你。不过，能让罗切斯特先生真心爱上的女人，必然是善良而聪明的，他经历过一段失败的婚姻，再次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肯定会慎之又慎的。”</p>

“可是，人总会变的，”索菲有些不服气地嘀咕着，“要是罗切斯特夫人有了孩子，说不定就会计较一些问题了，做母亲的，总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更多的财产。”</p>

裴湘微微一笑，她怎么会没有考虑过相关的问题？</p>

“索菲，我从来没有担心过罗切斯特先生会在金钱方面克扣我，也格外信重简·爱小姐的品行。但是说实话，于我的本心而言，我反而不太想接受罗切斯特先生承诺的那份嫁妆了。他能抚养我长大，并让我享受着优渥的生活条件，这已经是莫大的恩慈了，我不想再分薄他继承人的财产了。”</p>

这话让索菲焦急万分：“小姐，没有嫁妆，难道你将来也要去工作吗？那样一来，你就得离开上流社会了，而且，罗切斯特先生肯定会生气的。”</p>

“谁说我会没有嫁妆的？”</p>

“你刚刚说……”</p>

裴湘嘴角噙笑，悠然道：“索菲，你很快就会明白的，先别急。”</p>

索菲对上小主人闪闪亮亮兴奋的眼神，眉头一皱。</p>

“阿黛勒小姐，你要做什么？你上次这样看着我的时候，是假扮成了一个男孩子跑出去玩耍。这次、这次你又有了什么主意了？上帝保佑，阿黛勒小姐，别为难你的索菲了。”</p>

裴湘笑得异常柔和亲切：“索菲，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真的感到为难的。”</p>

这个回答并没有起到安慰作用，反而让一向心宽的索菲失眠了半个晚上。</p>

两个月后，裴湘参加了爱德华·罗切斯特和简·爱的婚礼。</p>

一切都很顺利，新娘和新郎爱着彼此，他们有了一幢温馨的新房子，预计一两年之内就会增加新的家庭成员。他们的邻居朋友们都认为这场婚事是体面而合适的，是对双方有益的，并纷纷送出了真诚的祝福。</p>

在这场婚礼上，裴湘认识了爱玛·伍德豪斯，也见到了奈特利一家人。</p>

在得知伍德豪斯家的新任家庭教师是一位泰勒小姐后，裴湘瞬间恍惚，觉得一切似乎又走回了原著的轨迹。</p>

不过，当她看到罗切斯特开朗的笑容和明亮的眼眸后，心里便踏实了下来。她重视的人已经拥有了更好更美满的未来，其余的人和事，自有上帝安排。</p>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p>

——比如，我似乎代替简·费尔法克斯小姐成为了爱玛眼中的“别人家的孩子”。</p>

——哦，一定是罗切斯特先生经常夸奖我的原因，虽然他肯定不会承认这种事，但我就这么认定了。</p>

婚礼过后，裴湘又返回了伦敦。</p>

在科伦德尔夫人女校附近，平稳前行的马车忽然急停了下来，随着车夫的高呼声，索菲差点被颠下了座位，还是裴湘及时出手，才避免了意外磕碰。</p>

裴湘扶好索菲后，打开车窗向外望去，只看到了一辆豪华的驷马马车的背影。</p>

“约翰，发生了什么？”</p>

车夫十分不满地抱怨道：</p>

“杜兰小姐，全怪前面那辆马车抢道，要不是我反应快，咱们说不定都要受伤的。”</p>

索菲惊魂未定地嚷道：“那个车夫疯了吗？他这样做，也可能会让自己车里的乘客受伤的。”</p>

约翰冷哼一声：“索菲，那辆马车又大又结实，抢道而已，他们速度快，若是发生了剐蹭碰撞，倒霉的也是咱们这辆小型的轻便马车。况且，那个车夫抢道的动作熟练得很哩，肯定经常这样横冲直撞的，哼，如果没有主人允许，一般的车夫可不敢这么做的。”</p>

裴湘一边听车夫描述刚刚发生的惊险情况，一边努力辨认那车厢后面的徽章花纹，直到车辆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p>

“继续走吧，约翰，慢一些，我们不急。”</p>

“听您的吩咐，杜兰小姐。”</p>

马车再次启动，朝着女校的大门方向驶去。</p>

到达目的地后，裴湘扶着索菲走下马车，刚一站定，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辆停靠在树荫下的黑色马车。</p>

“约翰，刚刚抢道的，是那辆吗？”</p>

约翰常年和车马打交道，一眼就认了出来。</p>

“杜兰小姐，就是它。”</p>

裴湘点了点头，目光在车厢上的纹徽图案上徘徊了片刻：</p>

“是米德尔顿男爵府的车，倒是挺符合他们那家人一贯高傲霸道的性格的。”</p>

“米德尔顿男爵大人？”索菲惊讶道，“那不是黛西·米德尔顿小姐的祖父吗？”</p>

裴湘挑了挑眉：“确实是黛西家的马车。你看，上学的时候她喜欢和爱丽丝争抢风头，校外，他家的马车也喜欢抢道，这一家人都是急脾气。”</p>

索菲扑哧一笑：“阿黛勒小姐，米德尔顿小姐早就不和范莱尔小姐争风头了，她一直把你看做需要超越的目标的。”</p>

“所以，我才说她是个急脾气呀，不先静下心来认真想一想自己擅长哪方面，只是闷头和人较劲儿，用自己的短处去和别人的长处竞争，多吃亏。”</p>

“阿黛勒小姐，我都没发现你不擅长什么呢，”索菲对裴湘有一种迷之信服，总认为自家小姐做什么都会成功，“咦，小姐，你帽子上的缎带有些歪了，我弄一下。”</p>

裴湘低头让索菲帮她整理帽子上的装饰，忽然记起之前听说过的一些八卦，便问道：</p>

“对了，索菲，黛西祖父的健康情况是不是不太好？”</p>

“是的，”索菲压低了声音道，“黛西小姐的贴身女仆偷偷和我说过雇主家的八卦。黛西·米德尔顿的父亲是男爵大人最小的儿子，也最受宠。男爵大人每年会给他们家一大笔补贴，但等到男爵阁下不在了，这笔补贴肯定就没有了。所以，黛西小姐一家特别希望米德尔顿男爵大人能永远健康长寿。”</p>

“家中有病人啊……”裴湘眉心一动，某些计划渐渐成型。</p>

两人正说着话，街对面绿荫下的马车缓缓开启了车门，黛西·米德尔顿走下马车。</p>

转身望见裴湘后，她微微顿了顿，之后便主动朝着裴湘走了过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