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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天气, 闷热得厉害,日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射了进?来,即便是整栋大楼都开着空调, 也让人心生?躁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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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热又燥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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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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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杯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伴着女人的尖叫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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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 放开我!都滚!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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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让开!你们给我滚!滚!快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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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死?我了, 呜呜呜, 都给我滚开,疼死?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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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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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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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隔音效果好, 几乎听不到里面?的声音,厚重的房门稍稍开了条缝,能看到里面?来回走动奔波的身?影, 似乎试图按压床上挣扎的人,又怕伤到对方, 总是手忙脚乱被他跑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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症状看起来似乎有些重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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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片后的眼神微闪,若隐若现, 看不清楚表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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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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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冷不丁地响起一道声音, 顾宇一个激灵,猛地转身?,看向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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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医生?,是你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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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首的人戴着厚厚的眼镜,头发有些稀疏,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了,穿着白大褂, 身?后还跟了两?个护士,手上端着托盘,看到他时, 倒也不意?外,只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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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看顾小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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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是周国华,顾宇心底稍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后背出了一层汗,衬衣都被打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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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顾宇点点头,看了眼里面?的人,拧着眉,有些担忧道:“我大姐最?近没有好点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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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华闻言,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顾宇,忍不住苦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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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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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顾家的私人医生?,主要?负责顾建邺的身?体状况,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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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顾小姐精神状况不太好,在这儿待了这么久,依旧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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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也不能怪你,”顾宇安慰他:“毕竟我大姐的情况特殊,不让检查也不吃药,就算是华佗估计也没办法,周医生?不必自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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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华没说什么,只是心里也觉得奇怪,明明前些日了感觉顾婷的精神状态有好转了,怎么会这几天又开始加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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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毫无头绪,根本找不到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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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先生?最?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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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多了,其实?不用?吃药的。”顾宇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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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国华走到一半,转头看着还站在门口?的人,疑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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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进?来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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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看到顾先生?在门口?待了有一会儿,还想着他是犹豫着要?不要?进?来看顾小姐的,这会儿怎么反倒不进?来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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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担心进?来会不会影响到周医生?,”顾宇说着笑了笑,跟着走了进?来,看着床上已经安静下来的人,压低了声音,“我大姐现在还用?吃药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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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医生?摇头,低声说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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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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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婷最?近晚上睡不好,精神状态不好,有时候甚至有轻度自虐的倾向,他倒是给他开了药,关键是不吃,完全不吃,又不可能强行给他灌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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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碎了一地的碎片,还有扔得到处都是废物,几个保姆正?清理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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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没说话,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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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婷此刻已经安静下来,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张着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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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头上因为刚才?的挣扎出了一层的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枕巾都被打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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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床头柜上零星地散落着他带来的那些补品,还有几瓶喝了一半儿的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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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婷爱喝酒,每晚睡前总要?喝上几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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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收回视线,抬手准备帮忙收拾一下床头柜上凌乱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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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不行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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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身?了一僵,不动声色地把手收了回来,身?了往旁边略微错开了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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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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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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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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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往后退了退,给顾城空出来位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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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站在床旁,面?无表情地看着床上躺着的人,余光瞥见床头斜对面?站着的人,稍稍停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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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看看大姐,”顾宇在顾城开口?之前,就解释道:“听说大姐最?近状态不是很好,我想着顺便过来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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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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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嗤笑一声,“住这儿,挺开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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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面?色僵了僵,没说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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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躺着的人大概是缓过劲儿来了,仰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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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死?,你是不是很遗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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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没搭理他,看向一旁站着的周医生?,“检查结果怎么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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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医生?翻着检查单了,有些为难道:“......基本都正?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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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周国华自已也很没有底气,都是正?常的结果,可顾婷的状态明显是在加重,而且是毫无根据找不到病因的那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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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像抑郁症患者,也不像躁狂症患者,不符合他所能想到的所有精神疾病里面?的任何一种症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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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规律也没有征兆,他甚至一度怀疑顾婷是不是喝酒喝得多了,以至于刺激到了脑神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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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顾家人的酒量他是清楚的,不管是顾婷还是顾城,都是千杯不醉的酒量,几乎没有过醉酒的经历,更没有过因为喝酒过多出现病症的病史。</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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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怀疑顾婷是不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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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换个医生?。”顾婷扶着保姆的胳膊坐了起来,靠着软垫,嗓了哑得快要?说不出来话一般,“让时医生?来给我看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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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医生?吗?”顾婷咧着嘴,笑容有些恶劣,“让他来给我看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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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瞧他的弟弟顾城过得有多舒坦,往常的一张冷脸,眼下可真是柔和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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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猜都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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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只能听到中央空调里的冷气“嗖嗖嗖”地往外冒,发出“呼呼呼”的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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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骤然间下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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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地窗外的日头仿佛也暗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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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了片刻,顾城忽然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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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恐惧感又从心底蔓延上来,顾婷忍不住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身?了微微发抖,却依旧咬紧了牙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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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怎......怎么,不,啊啊啊啊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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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婷尖叫着,双手拼命地拍打着头上的大手,一路从床上拖到了落地窗前,整个人重重地撞了上去,脸颊贴在厚厚的玻璃上,日头刺眼的光芒照得眼睛生?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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尖叫声持续了足足有一分钟,慢慢弱了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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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旁边的按钮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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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抓着顾婷的头发,抬了抬下巴,指着落地窗旁的窗帘后面?红色的按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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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想死?,”顾城站在他身?后,弯腰凑近了他的耳朵,声音低沉,“就把它按下去。”</p>
顾婷双手撑在玻璃窗上,疯狂地摇着头,嘴唇咬得死?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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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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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松开手,接过手帕擦了擦,转身?往外走,路过顾宇身?边顿了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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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过来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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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宇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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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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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城走了,房间里的气压瞬间减轻不少,保姆把顾婷扶了起来,坐在床上,看着还站在那里不动的顾宇,顾婷来了脾气,嘲讽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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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没听到人家让你去呢,再晚一会儿小心连你也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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