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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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虽拦住了水患, 但河流决堤时，还是有不少河水灌入农田，淹没了不少庄稼, 致使百姓受损。</p>

一些百姓的田地离河堤近，眼看今年收成全无，一个个愁云惨淡、哀泣吁天。</p>

就在他们绝望时，庆王世子发布了赈灾政策。</p>

政策大意是：府衙会一一核实百姓受灾情况, 并予以相应救济物资。农田被毁者，府衙会依照往年平均收成，予受损者八成粮食；屋舍被毁者, 府衙会发放帐篷和日常用具, 并安排工匠重建屋舍。</p>

消息一出, 湖州城百姓均欢呼雀跃、欣喜若狂。</p>

呜呜呜呜，世子殿下太好了！</p>

有这样的主公在, 他们心里都踏实得很, 根本没有后顾之忧！</p>

只要他们努力干活, 以后的日子将会越来越好。</p>

楼喻说到做到。</p>

政策发布的第二天, 湖州府衙就运作起来。</p>

段衡派遣衙差小吏, 不辞辛苦地走访受灾区域, 运用新式登记表, 将受灾情况一一登记标明，核实后再发放适当物资。</p>

当然, 其中也有贪婪的赖皮想占便宜，企图暗中买通走访的小吏, 侵占不属于自己的物资。</p>

但赈灾政策有监察机制，一旦发现，必将受到严惩。</p>

还真有小吏被收买, 给一个赖皮做了不实登记。但在监察机制下，他的行为无所遁形。</p>

该小吏立刻被罢黜职位，并缴纳罚金，一辈子不得再录用。</p>

甚至被当成反面典型，贴在湖州府衙新设的公告栏上，每天接受众人的指指点点。</p>

简直就是大型社死现场。</p>

搞得小吏在城里根本待不下去，只好躲去了乡下。</p>

任何世道，光与影都是并存的，阳光不可能照到每一个角落。</p>

楼喻没办法也没工夫去彻底防范，他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p>

经过实地考察和测算，农部和工部一起为湖州规划出一套水利工程建设的方案。</p>

经楼喻同意后，两部便与湖州府衙对接，就所需原料、何时建设、如何组织劳工、劳工报酬等一系列问题进行商讨。</p>

在楼喻的培养下，吕攸和沈鸿等人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他们的效率意识也在楼喻的影响下不断提升。</p>

这种高效率的办公模式，令段衡等湖州府衙上下官吏极为感佩。</p>

在治理州府上，楼喻如今只负责提供大政方针，剩下的事情都交由手下官吏去办。</p>

官吏们根据他的方针政策，进行组织安排，完成每一阶段的进度后，就会以报告的形式呈交给他。</p>

只有在过程中遇上难以解决的阻碍，他们才会请示楼喻。</p>

楼喻作为掌控者，只需要询问进度、翻阅报告、检查漏洞、牢牢把控方向，不用像以前那样事必躬亲。</p>

湖州已在他统治范围内，剩下江州、定州、莱州，该如何攻取？</p>

江州道风盛行，江州知府当初能率领驻军力抗流匪，保住江州城池，算得上是一个有能力的官。</p>

定州有个藩王，声名不显，根据暗部消息，定王没有什么进取心，倒是有些随波逐流。</p>

但毕竟是藩王，也是皇室血脉，不可能楼喻发文号召，他就立刻归顺，总要摆一摆架子。</p>

至于莱州，和庆州相隔一个宜州。</p>

楼喻去京城时路过几次，跟其它州府相比，并无特别之处。</p>

莱州知府到现在都没有主动投诚，大概是在左右摇摆，不敢做出选择。</p>

楼喻分析了三州的情况，制定了一个三步走战略。</p>

第一步，将湖州城“天降罚雷”的事迹在三州进行宣传，传得越神异越好。</p>

第二步，将征召书送至三州府衙或藩王府，诚邀他们一同勤王。</p>

第三步，以上都不奏效，那就打！</p>

三步走战略定下后，庆州立刻动员起来。</p>

自庆王世子发布讨伐檄文后，大盛各方势力都在关注着庆州的一举一动。</p>

之前听闻楼喻要劝降湖州，大多数人都觉得这事儿不太靠谱。</p>

段、裘二人的性情加上湖州易守难攻的地势，这绝对会是一场硬仗。</p>

除非庆军以十倍于湖州驻军的数量攻城，要不然不可能拿下湖州。</p>

可是万万没想到，庆军不过在城外打了不到半天，湖州城竟然就开门投降了！</p>

虽然理论上庆军在湖州驻扎了两三天，但真正攻城确实只有半天不到啊。</p>

这怎么可能！</p>

所有人都震惊了。</p>

直到“天降罚雷”的事迹传播出去。</p>

什么？庆王是真龙天子？湖州拒不归顺惹怒了天神？</p>

什么？因为庆王世子仁慈，所以天神只是轰了城墙以示警告，并未伤及无辜百姓？</p>

什么？如果他们再不归顺，天神也会降下罚雷？</p>

不！我不信！</p>

传言愈演愈烈，不仅仅是周围三州百姓，就连三州之外的百姓都有所耳闻。</p>

说得没错啊，如果庆王世子不是真龙，那他当初又是怎么不费一兵一卒就拿回澹州城的呢？</p>

肯定是因为庆王世子天生神异，超凡脱俗！</p>

江州知府本身就信道，听闻这等言论，当然不可能当做没听到。</p>

他特意请了江州道法最高深的道长卜算。</p>

道长夜观天象、占星问卜，最终得出结论，高深莫测道：“紫气东来。”</p>

知府：“……”</p>

紫气不就是指帝王之气吗？庆州不就是在大盛东边吗？</p>

所以说，庆王世子果真是帝星临世？</p>

江州知府有能力不假，但那是面对叛军匪徒。</p>

他本身就是朝廷官员，效忠于楼氏朝廷，和楼喻没有矛盾纠葛，如果楼喻真的能当皇帝，江山依旧楼氏的江山，他还有什么好犹豫的？</p>

识时务者为俊杰。</p>

没看湖州都被攻下来了吗？</p>

于是，江州知府第一个应召投诚。</p>

楼喻的地盘扩充至六个州府，还剩定州和莱州。</p>

定州与庆州不接壤，从版图上看，像是从宜州和沧州交界处长出来的花苞。</p>

楼喻亲自给定王写了一封信。</p>

信的大意是：老兄啊，咱们都姓楼，你不跟着我干还想跟谁干？你要是想单干也可以，咱们到时候可以比划比划。你要是想投靠越王，我也不拦你，可越王手底下都是些赖皮啊、强盗啊、匪徒啊这等粗人，哪能比得上咱们庆州？咱庆州文有范公，武有霍家后人，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当然，你想选史明那贼我也无话可说，到时候被全天下人声讨可别怪我没提醒你。</p>

至于西北军，楼喻提都没提。</p>

因为实在是太远了，跟定州八竿子打不着。</p>

信被送到定王手上，定王看罢，简直哭笑不得。</p>

他跟楼喻是同辈，只是爹死得早，他很小就当了定王。</p>

当初贵妃贺寿，他同去京城，亲眼见证楼喻在京城搅风弄雨，还觉得楼喻太过张狂，心中略有不屑。</p>

当《讨史明檄》、《观庆赋》惊闻天下后，定王才明白，原来楼喻一直在藏拙。</p>

这样的心性，何愁不成大业？</p>

只是，他到底是定王，尚有些拉不下面子主动归顺，还想着楼喻能给他个台阶下。</p>

未料竟收到这样一封信。</p>

看似规劝，实则威胁。</p>

这位族弟的手段比他想象中要强硬得多啊。</p>

他除了归顺，还有别的选择吗？</p>

不过，他还是摆了三天架子。</p>

三天后，定王响应庆王世子“勤王”号召，选择归顺楼喻。</p>

至此，楼喻手中已掌握七座城池。</p>

消息传到越州和京城，越王及史明都有些惊了。</p>

他们两个还在苦哈哈地征服周边州府，这么短时间内，最多攻破了一座城池，且伤亡不小，怎么楼喻就能扩张得那么快呢！</p>

越王摸着下巴，沉思半晌，由衷赞道：“这个楼喻有点意思啊。”</p>

门客皱眉：“不过是用了些雕虫小技。那边的官员都是些软骨头，吓一吓就投诚了。”</p>

“我听说裘光是个悍将啊，”越王道，“也不过半天工夫就被庆军攻破了城池。”</p>

“毕竟是霍家人领兵。”门客提醒。</p>

越王一愣，旋即笑了。</p>

“楼喻四年前就借折磨名义买下霍家人，而今看来，他那时候便有谋取天下之心了。”</p>

否则任谁也不可能去培养一个“朝廷罪奴”。</p>

因为风险太大，也没必要。</p>

霍义生前难道就没有朋友吗？可那些朋友敢收留善待霍家血脉吗？</p>

不敢。</p>

唯楼喻有这个魄力。</p>

越王不禁再次感叹：“他那时才十三岁啊。”</p>

想想自己的儿子，十三岁的时候还在斗鸡遛狗呢。</p>

真羡慕庆王，生了这么一个好儿子！</p>

“王爷，庆王世子离京城远，比不得咱们有优势。”</p>

只要越王再向北吞并两三个州府，便可直捣京城。</p>

越王笑道：“不必安慰我，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何其不易？先不论楼喻如何，就拿京城来说，京城固若金汤，易守难攻，单凭咱们手底下这群人，攻取的可能性并不大，更何况，太子如今还在汤诚手里。”</p>

只要太子还活着，不管谁先攻下京城，都得给太子让位。</p>

门客闻言也叹道：“王爷言之有理。”</p>

西北云州。</p>

主帅营房中，太子楼秉端坐主位，汤诚坐在他的左下首位置。</p>

楼秉问：“汤将军，不知你打算何时领兵攻入京城，铲除反贼，还社稷清明？”</p>

汤诚相貌平平，身材不算壮硕，整个人颇显精悍干练。</p>

他穿着宽松的常服，低首饮了一口茶，才恭敬笑着道：“殿下不必着急，咱们西北军常年征战，对付那些宵小岂非易如反掌？”</p>

楼秉叹道：“那为何将军迟迟不肯点兵？”</p>

“殿下有所不知，而今大盛除了盘踞京城及京畿地带的史明，还有另外两方势力不可小觑。”</p>

楼秉道：“你是说越王和庆王世子？”</p>

“不错。”汤诚面色沉肃道，“他们打着勤王的旗号，正在大肆争抢地盘，其野心昭然若揭。”</p>

楼秉皱眉道：“这个时机不是正好？他们尚未真正成势，将军趁此机会，一举拿下京城岂非更加合适？”</p>

“然后呢？”汤诚反问。</p>

楼秉不解：“然后什么？”</p>

“若是越王和庆王世子拥兵自重，殿下届时是否还需要派兵去镇压？”</p>

楼秉沉默。</p>

西北军可以抽调兵力，助他攻取京城，但要是再分力去攻打越州和庆州，确实有些吃不消。</p>

“那将军的意思是？”</p>

汤诚肃容道：“等。”</p>

“等多久？”</p>

“殿下难道以为打仗是一朝一夕的事情？”</p>

汤诚语调虽和缓，却隐露几分强势。</p>

“如今朝廷无法为咱们提供粮草，咱们只能自给自足。而今秋收未至，粮食没有收上来，等到行军打仗时，我拿什么供养士卒和战马？”</p>

楼秉面露惭愧：“是孤太心急了，思虑不够周全。”</p>

“臣知道殿下只是忧心社稷，殿下不必妄自菲薄。”</p>

楼秉笑了笑，“那等秋收后？”</p>

汤诚笑而不答，只起身拱手道：“殿下切莫多思，臣还有军务处理，先告退了。”</p>

他走出营房，面上笑意渐渐收敛。</p>

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废物太子，有什么资格对他指手画脚！</p>

若非还有些用处，他何必在这虚与委蛇？</p>

汤诚走到军师帐中，见军师面前摆着一盘乱棋。</p>

“你这棋，颇有些乱啊。”他坐到军师对面说道。</p>

军师笑答：“比大盛局势，如何？”</p>

“半斤八两。”</p>

军师失笑，“太子想让你出兵勤王？”</p>

“不错，”汤诚伸手整理棋盘，将黑白棋子分开，“可越王和那个什么庆王世子虎视眈眈，现在不是出兵的好时机。”</p>

军师邀请：“手谈一局？”</p>

“来。”</p>

二人一边下棋，一边商讨如何“勤王”。</p>

“太子在咱们手上，这是咱们的优势。”军师道。</p>

汤诚既点头又摇头。</p>

他原本以为只要能掌控太子就可以，一旦京城到手，自己大权在握，又何惧其它？</p>

只是没想到，楼家也不全是怂货。</p>

如果只有越王就算了，他完全可以在楼秉登基后，借朝廷镇压反王之名剿杀越王。</p>

届时，天下将无人再能与他匹敌，包括楼秉在内。</p>

可惜的是，越王之外，还有个庆王世子。</p>

在天下人眼中，除了太子之外，这位庆王世子是最有资格坐上皇位的。</p>

越王可以杀，庆王世子却不能。</p>

他现在的所有行为，尽皆合乎情理，都是为了匡扶社稷。</p>

汤诚心中犯难，一步棋便落了下乘。</p>

“将军，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军师笑看他一眼，“既然庆王世子打着‘勤王’的旗号，那就让他一直打下去。”</p>

汤诚眉心微蹙，忽地豁然开朗。</p>

“你是说……”</p>

军师颔首：“他既然发檄文讨伐史明，号召天下有识之士奔赴庆州，咱们也可以借太子之名，发储君令，命庆王世子、越王应召勤王。”</p>

“妙！妙啊！”汤诚陡然起身，抚掌大笑。</p>

“他们若不应召，便是不听储君之令，有谋逆之心，届时咱们攻下京城，发兵除之自然师出有名；他们若应召，那就是答应勤王，有太子在，谁也别想当皇帝！”</p>

只要他牢牢掌控太子，等太子登基后，朝廷上下皆听自己号令，再伺机慢慢蚕食他们的势力，等时机成熟，自己便可取而代之！</p>

他越想越兴奋，不断以拳击掌，在帐中来回走动。</p>

待他冷静后，军师才开口问：“将军打算何时让太子发布诏令？”</p>

汤诚自然想尽快，但秋收的确是重中之重，秋收前，大军不能轻举妄动。</p>

“等秋收后吧。”</p>

庆州新城。</p>

楼喻自从在新城宅子里住过一晚后，就经常歇在新城。</p>

他要掌管七州政务，肩膀上的负担比以往更重，根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耽搁在路上。</p>

他忙完公务出了总衙，又见霍延前来接应。</p>

“军营不忙吗？”楼喻上了马车问。</p>

拿下湖州、江州、定州后，这三州的军务都要进行交接。</p>

霍延需要将三州驻军编入庆军，进行整合后再派兵前去驻守。</p>

身为庆军最高统帅，霍延不可能不忙。</p>

“属下来向殿下汇报军务。”</p>

在外头，霍延一直注意恪守君臣之礼。</p>

楼喻笑道：“行。”</p>

二人回到家，霍延熟门熟路地烧热水。</p>

楼喻不太喜欢旁人伺候，一直以来，身边只有一个冯二笔，新房里也没有其余仆役。</p>

平日里这些事都是冯二笔做的，但霍延在的时候，冯二笔就很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他们。</p>

楼喻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氛围。</p>

没有权力倾轧，没有勾心斗角，只有来自爱人的体贴和关心。</p>

他从背后抱住霍延，脑袋靠在他坚实的背上，道：“不是有军务汇报？怎么不说？”</p>

霍延顿了一下，转身将人抱在怀里。</p>

“不是军务，是私情。”</p>

他在楼喻额上亲了一记，笑着说：“我想你了。”</p>

两人越来越忙，见面的时间也越来越少，霍延心里的思念每天都像杂草一样疯长。</p>

今天实在忍不住，迅速处理完军务，这才赶来新城相见。</p>

楼喻眉眼弯弯：“我也想你了。”</p>

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p>

锅炉里的水越来越烫。</p>

好不容易见面，还要浪费什么时间？</p>

他们靠在厨房门上，放空大脑，抛掉一切俗务，放任自己陷入昏天黑地。</p>

霍延心里头比火更热，比水更烫。</p>

不够！</p>

还是不够！</p>

他要怎样才能浇灭足以燎原的烈焰？他要如何才能跟这个人再也不分开？</p>

楼喻快喘不过气了。</p>

眼见霍延加大攻势，他不得不伸手去捏青年的后颈。</p>

他以为武将的后颈都是很敏锐的。</p>

结果霍延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沉浸在狂风巨浪中。</p>

楼喻只好捶他背。</p>

终于停下了。</p>

他深深吸口气，哑着嗓子道：“你要逼死我。”</p>

霍延比他更哑：“对不起。”</p>

嘴上说着对不起，眼中却满是隐忍不发的炽热。</p>

楼喻：“……”</p>

这是“对不起，下次还敢”的意思吗？</p>

他连忙转移话题：“赶紧汇报军务！”</p>

试图用公务驱逐霍延满脑子不合适的想法。</p>

霍延闭上眼，后退几步。</p>

“殿下对莱州作何打算？”</p>

江州和定州都已归顺，莱州却一直没有动静。</p>

莱州往西，还要通过其余几个州府才能抵达京城。要想往京城进发，莱州必须得拿下。</p>

楼喻渐渐冷静下来，说道：“我已命人暗中去莱州部署，先看看结果再说。”</p>

莱州城。</p>

知府在书房与众官吏商议。</p>

“大人，如今庆王世子已坐拥七州，下一个目标一定是咱们莱州，您有什么打算？”</p>

知府焦虑得嘴角都起了泡。</p>

“庆王世子来势凶猛，可是太子殿下尚在，我又怎能另投他人？”</p>

他觉得自己是朝廷的官，要忠于朝廷，自然就得忠于太子。</p>

太子才是继承人，怎么大家都往庆州跑呢？</p>

手下道：“庆王世子是为勤王，咱们应召勤王，同样忠于朝廷，大人不必又何必拒绝呢？”</p>

“是啊，而且太子远在西北，咱们就是想为他效力也难哪。”</p>

“既然这样，咱们又何必投靠庆州？”另有人反问，“莱州就是莱州，咱们只要治理好莱州，保护好莱州百姓不就行了，何必要蹚这趟浑水？”</p>

“下官也觉得没有投诚的必要，只要庆王世子去京城勤王，咱们让他们带兵经过不就成了？”</p>

知府被两方人说得更加摇摆不定。</p>

他是个怕麻烦的人。</p>

庆王世子摆明了不是真的勤王，要是自己投诚之后，庆王世子失败了呢？</p>

他岂非又背负骂名，又成了刀俎上的鱼肉？</p>

就让他保持中立不行吗？</p>

知府脑子里一团乱麻，面对同僚们的目光，他艰难开口道：“要不，咱们再等个几日……”</p>

“轰——”</p>

正值夜深人静，莱州城外忽然一声炸响，震得所有人惊心破胆、魂不守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