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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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很高兴得了任务，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p>

她缀在霍延和杨继安身后，只听杨继安滔滔不绝：</p>

“你看看，殿下多体恤下民，你就别整天板着一张脸了，以前的事肯定都是误会！殿下真的很好……这是我第一次来海边，大海真的好大，根本看不到边……对了，你会不会凫水？”</p>

霍延微一颔首，杨继安顺杆子往上爬：“那你能不能教我？我真的想学，正好现在有水！”</p>

霍延：“如今天冷，等夏天去河里学。”</p>

“啊？还要等这么久！”杨继安失望叹气。</p>

孙静文唇角微弯。</p>

在他们面前，继安哥哥一直表现得像个成熟的兄长，可在殿下和霍延面前，却总是这般天真活泼。</p>

那一天，若非继安哥哥出去磕头求人，若是继安哥哥没有碰上仁善的殿下，恐怕他们根本熬不过这个冬天。</p>

而不断发热的夫子，或许……</p>

孙静文连忙止住这种可怕的想法，内心深处却依旧有一丝后怕。</p>

她庆幸他们遇上了好人。</p>

正如继安哥哥所言，殿下真的是一个很善良的人。</p>

临近黄昏，残阳如血。</p>

赵双四下工回家，赵小狗正蹲在地上熬粥。</p>

说是粥，其实不过是一些发了霉的陈粮，混着水煮熟，根本就不能饱腹。</p>

想到儿子今天饿晕，他不禁悲从中来。</p>

“小狗，殿下有没有派大夫来？”他期待着问了一句。</p>

赵小狗落寞地摇摇头，想起缠绵病榻的阿娘，一滴泪溅到火堆里。</p>

“没事，这儿离府城远，来回耽误工夫，大夫要给殿下看病，肯定还没来得及过来。”</p>

赵双四掩藏自己的失落，安慰起儿子。</p>

他这儿子天生体弱，这些年没好好养，身子骨越来越差。</p>

赵双四每天都在忧心，会不会到最后这个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p>

“砰砰砰！”</p>

敲门声惊醒父子俩。</p>

赵双四就要起身去开门，但一天劳役下来，整个人都失去了精力，一时半会儿竟没能爬起来。</p>

许是今天尝了一块糖，赵小狗麻溜地跑去开门。</p>

见院外几人，不由喜出望外。</p>

他认得他们！他们是殿下身边的人！</p>

再看身后跟着的胡子发白的老人家，不由激动地红了眼眶，颤声道：“是不是大夫来了？”</p>

霍延素来寡言，便由杨继安担当传话人。</p>

“大夫来了，去看看你娘吧。”</p>

院中赵双四闻言狂喜，硬撑着站起来，黑黢黢的手不断摩挲着衣角，口中连连道谢。</p>

老大夫进了屋子诊脉，赵家父子大气也不敢出，直到他起身，方忐忑询问病情。</p>

“大夫，我妻子怎么样了？”</p>

老大夫肃容道：“身子亏空太过，病情拖了太久，必须要好好调理，否则寿数艰难。”</p>

“大夫，求您一定要救救她！”赵双四哽咽恳求。</p>

“就算调理好了，日后也不能干重活，最多做些轻巧活计，你还要救吗？”老大夫沉重问道。</p>

赵双四陡然明白过来，蓦地哭红了双眼，“大夫，我想救！需要多少钱？”</p>

老大夫叹息：“光是调理的药钱，至少得这个数。”</p>

他伸出双手。</p>

赵双四整个人都懵了。</p>

十两！他哪来的十两！把他卖了都不值十两！</p>

赵小狗也意识到什么，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在脏污的脸上蜿蜒出两条扭曲的痕迹。</p>

他想救娘亲，可他实在没有办法赚钱。</p>

绝望笼罩在父子二人心头。</p>

杨继安被这场景触动，转首看向霍延。</p>

昏暗光线下，少年英挺的眉目蒙上了一层阴翳，黑沉沉的眸子涌动着极为相似的哀恸。</p>

思及霍延身世，杨继安理解他的心情，遂扯他到一旁，低声问：“霍延，要不要帮帮他们？”</p>

尝过亲人离世的痛苦，霍延自然不忍赵家妻离子散。</p>

他虽遭人欺辱，历经磨难，但尚存悯人之心。</p>

他动了动唇：“如何帮？”</p>

杨继安提议：“咱们都没钱，不如去求殿下吧！”</p>

霍延垂眸看地，没同意也没反对。</p>

“就这么说定了！”</p>

杨继安约定好，回到赵家父子面前，先处理殿下交待的事。</p>

“殿下有吩咐，要给静文妹妹找间合适的屋子借住。”</p>

赵双四抹抹微红的眼眶，沙哑道：“小人这就为小娘子找住处。”</p>

殿下愿为他请医，他感激不尽，无以为报。能为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他高兴还来不及。</p>

只是妻子的病情依旧如乌云笼罩心头，他想对孙静文表现得和善一些，却只扯出一丝苦笑。</p>

孙静文双眸真诚：“劳烦赵叔叔。赵婶婶的病一定能治好。”</p>

她相信殿下，殿下若是知道此事，一定不会不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