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弃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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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完粮的第二天, 大队里挖藕。</p>

风知意正逢小日子，不想寒气入体落下毛病，也不想裹得一身泥，就没接这个活儿。反正挖一天藕, 也没几个工分。</p>

孟西洲倒是被分派到了任务, 风知意就给他提前煮了特制的姜汤御寒, 让他喝了再去上工。</p>

不过等大队里挖完, 社员们自己去挖残留的时候, 风知意去凑热闹了, 顺便给已经挖了一整天藕的孟西洲再送了点姜汤去。</p>

风知意蹲在岸边, 给泥塘里的孟西洲递姜汤, 看得不少人都暗暗侧目。</p>

孟西洲低头看看自己满身满手的泥, 弯腰满眼亮晶晶的笑意，轻声靠近, “我这手脏，你喂我吧。”</p>

风知意眼一瞪，“你是不是想挨打？！”</p>

这年头的感情表现内敛, 就算是人家正儿八经的小夫妻, 都不敢这么光明正大地撒狗粮, 生怕被逮住说作风问题。更何况，他们这会连对象都不是。</p>

说着，把用布包裹了一层的保温杯给缩回来, “不喝算了，冻不死你！”</p>

虽然是凶巴巴的嫌弃语气，但却暗含着关心。</p>

见她被撩炸毛了，孟西洲心里温暖地低笑，“我喝我喝。”</p>

赶紧去一旁水沟里洗了洗手, 接过认认真真地喝完了。</p>

那彼此之间的气氛，明眼人都看出问题了。</p>

所以等孟西洲喝完继续去挖藕时，同样没下泥塘而来看热闹的周曼曼八卦凑上来，“哎，你真的在跟地主崽子处对象啊？昨天听到别人说的时候，我还不敢置信呢！”</p>

风知意不想搭理她，“你还不下去挖藕吗？”</p>

“挖什么呀！”周曼曼跟她一样，坐在泥塘边的大石头上嫌弃地道，“今年大队里这么穷，藕都被挖得干干净净的了。”</p>

说着，指指满泥塘的忙碌人影，“你看看那些人，老半天了，也没摸到一节。而且，摸藕可是要靠经验和技巧的，我又不懂哪里有没有，才不想下去遭罪。”</p>

风知意目光扫了一圈，还真的是，很多人的篓子还是空的。不过她看孟西洲倒是挺有经验的，每到一个别人摸过的地方，都能摸出一节耦来，把别人瞧得无可奈何地直瞪眼。</p>

风知意看得忍不住莞尔，她觉得，孟西洲可能是故意气人家的。</p>

周曼曼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孟西洲，轻轻撞撞她的肩膀，一脸八卦，“哎！你真的在跟他处对象啊？”</p>

风知意刚想说让她别八卦，就有一个泥糊糊的人突然冲到她们面前，急急慌慌地道，“陈知青，麻烦你帮我去看看我媳妇吧！”</p>

风知意仔细瞧了瞧，才分辨出来眼前这个泥人是郑六，那他媳妇不就是韩招娣？顿时就有些排斥，“你媳妇怎么了？找我去看什么？”</p>

“我媳妇这会正在生孩子，可半天生不出来。”郑六可能刚从泥塘里爬出来，急得满是泥的手在身上乱擦，可越擦越脏，“你能不能帮我去看看？”</p>

周曼曼听得惊讶地站起，“韩招娣就要生了？她不是才七个月还是八个月吗？怎么就要生了？”</p>

“快八个月了，”郑六解释，“只是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就要生了。”</p>

风知意听得皱眉喝道，“那赶紧送医院去啊！找我有什么用！”</p>

这些人，真是不分轻重。</p>

“可县城医院那么远，我怕路上颠簸出问题。”郑六又急又心虚，其实是他家里不同意送医院，说什么女人生孩子哪还需要上医院那么浪费钱的。</p>

半天生不出来还不知道早送医院去？拖拉机送去也不过才半个小时，垫厚些被子应该没多大问题，所以风知意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问题，“那你去找卫生所的医生啊！我又不懂接生！”</p>

“可、可……”郑六有些纠结和喏喏，“可那医生是男的啊！”</p>

风知意顿时无语，“这个时候还顾得上什么男女？是你老婆孩子重要，还是这个问题重要？”</p>

郑六憋青着脸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请求，“听说你会中医，能帮我去看看吗？”</p>

风知意真想喷他一脸，让他滚！可又怕真出什么事，那可是一尸两命！韩招娣也就罢了，她打心底不喜欢那个人，才懒得管她死活。可是孩子……</p>

周曼曼也在一旁着急地催道，“赶紧去看看吧，万一出什么事就不好了！”</p>

风知意只好点头，匆匆地跟着郑六来到郑家。</p>

一进院子，就闻到冲出屋子的血腥气，还有韩招娣那有气无力的惨叫声，以及房间里有接生婆慌乱的声音，“哎呀不得了了！是脚先出来的！这下要难了！”</p>

风知意当即也顾不上其他，一个箭步冲进去，看见里面的“产房”极其粗糙简陋，只有一盆水和一把生了锈的剪子，还有郑母和一个妇人，应该是接生婆。</p>

见到她进来，郑母赶紧让开位置，“哎哟，陈知青你可来了！赶紧过来看看她这个该怎么整，卡着出不来了。”</p>

风知意看着她轻松得一点都不着急、甚至有些无所谓的神情，顿时对她什么想法都没了。走近前看了一眼，微微一惊：那么一大摊血，这是血崩了？</p>

痛得都快昏厥过去的韩招娣突然一把死死抓住她的手，都有些涣散的目光模糊地看向她，气若游丝地求助，“救我、救我……”</p>

风知意被她抓得有点痛，有些反感地强硬拂掉她的手，站在她手抓不着的地方，什么也懒得说，抬手轻轻抚在她的肚子上。</p>

用异能查探，发现确实难产了。而且不知道之前是怎么整的，孩子一只脚露了出来，一只脚卡在里面了。</p>

风知意只好借着轻抚肚子的动作，用异能帮婴儿慢慢地调整姿势。这会韩招娣已经半昏厥过去，好像完全没了力气，只好再用异能包裹住婴儿，帮她排出来。</p>

不然憋久了，孩子要没气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