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第九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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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p>

某知名西餐厅里没有往常满客的样子。门口挂着暂停接待的告示牌, 显然是被人包了场。</p>

“那位，是不是……？”几名服务员凑在一起，小心翼翼地讨论着, 甚至连那人的名字都不敢说出来，生怕走漏了什么风声。</p>

“肯定是在约会吧, 还帮她切东西呢，看那位女士的穿着打扮, 也不是普通人。”</p>

一位年纪较大的出言劝道：“行了, 偷偷摸摸看两眼就好, 别议论, 让经理听到有得你们好受。”</p>

几名服务员于是慢慢散开，然而其中一位实在是挪不开眼，扒着柜台不肯走：“我的天，比电视上见到的还要帅……”</p>

顾延舟只穿了一件黑衬衫，袖口解开，往上折了两折，随性又不失礼节。他将面前餐盘里的那份鹅肝整整齐齐切好，再推给对面那人：“您慢用。”</p>

凯瑟琳从落座开始就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也不知道在打量些什么。</p>

然后她伸手接过餐具，姿态优雅——优雅得甚至让人感觉到有些傲慢：“谢谢。”</p>

等她接过去以后，顾延舟这才不紧不慢地切起自己的那份。</p>

上次代言合作事件之后, 这个凯瑟琳就像盯上他一样。</p>

顾家旗下新搞了个贸易公司，刚处于上升期，想发展外海这一块。正好凯瑟琳这段时间回国，然而这位霸道女总裁指明了对顾锋说：可以考虑跟你们合作，但是，让你弟过来跟我谈。</p>

弄得顾延舟这段时间除了拍摄, 还要跑去谈生意。</p>

顾延舟切鹅肝的时候有点走神，他控制不住地想，也不知道那位祖宗自己在家里头乖不乖。</p>

转而又觉得自己的担心实属多余，这个时间，他现在应该睡得正香。</p>

凯瑟琳吃了两口便放下刀叉，用餐巾擦擦嘴，然后直言不讳道：“我听说，你有个男朋友。”</p>

顾延舟不太清楚她说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p>

女总裁今晚穿得特别正式，白色套装穿在她身上，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又冷又生硬。</p>

凯瑟琳手指微微曲起，在桌面上轻敲两下，然后面不改色地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p>

这一句问了之后还没完了，连珠带炮地又是几句：“你了解他吗？进行到哪一步了？打算什么时候结婚？”</p>

顾延舟眉头一挑，捧着水杯的手抖了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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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p>

邵司吃过饭，洗了澡，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觉。</p>

“我他妈该不会是习惯了跟他一起睡吧？”</p>

邵司抓抓头发，看向手边空荡荡的位置，有点头疼：“……”</p>

然后他踩着拖鞋出了卧室，把李光宗前两天送过来的剧本搬出来，坐在地毯上挑挑拣拣地看。</p>

将一些已经演过类似形象的剧本排除掉，没眼缘的也排了，剩下没几本能看的。</p>

“这都是些什么……”邵司又扔开一本，顺便拿手机，边翻联系人列表边道，“能不能在剧本上多花点心思。”</p>

他说着，翻两下翻到某经纪人，给李光宗发过去一条短信：没挑中，这批剧本都不太行，还有其他的没有？</p>

李光宗很快回了过来：我觉得那个心理犯罪的就特别棒啊，我还以为你会喜欢，你看了吗？</p>

邵司：什么心理犯罪？</p>

李光宗：就是以凶手角度为主要出发点，叙事挺颠覆的，名字好像叫……欲望牢笼。</p>

邵司刚才把刑侦类的全部都扔在一边没有考虑，因为他已经演过特警演过卧底，这类题材不想再做尝试，想试些其他的。</p>

欲望牢笼。</p>

这剧本安安静静地蛰伏在一众剧本下面，只露出了一小截黑色封皮，邵司伸手将它抽出来的时候，压在它身上的那些“大军”差点轰然倒塌。</p>

邵司:行，我再看看。</p>

——我好像一个从地狱慢慢爬上来的魔鬼，毒汁缠绕着我的心脏，于是我便一点点腐烂了。我拥有全世界最匪夷所思尖酸刻薄的顽劣，但我看上去像风一样自由。我好像是自由的。</p>

——但是，如你所见，我不是个好人。</p>

——我不是人。</p>

这是印在欲望牢笼扉页上的几段话，也是人物的自我剖析。</p>

邵司顺势往地上一躺，一条腿曲起，举着剧本继续看起来:“……有点意思。”</p>

顾延舟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他在玄关处换了鞋，没走进去两步，差点踩在邵司身上。</p>

“你躺在这干什么呢祖宗。”顾延舟蹲下身，伸手弹了弹邵司脑门，“等我？”</p>

邵司看都没看他，一只手举酸了换另一只:“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在看剧本。”</p>

顾延舟瞥过去一眼，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欲望”这两个字，只道:“色.情尺度超标的不准接，你要是接了就得做好被我搅黄的准备。”</p>

“……”</p>

邵司看得也差不多了，眼睛有点酸涩，他放下剧本撑着坐起来:“正正经经的罪案剧，顾延舟，你一天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p>

顾延舟捏着他下颚，缓缓逼近道:“想你啊。”</p>

靠得近了，邵司闻到顾延舟身上有股酒气，他鼻子尖，顺势往顾延舟怀里凑，还闻到一点淡淡的女士香水的味道。</p>

顾延舟压着他欺负了一会儿，强迫自己松开他，最后一口亲在邵司额头上:“我先去洗澡……你回床上待着，地上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