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第七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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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大, 服务生站在外边，犹豫两下最终还是叩门问：“发生什么事了吗先生？”</p>

服务生端着空餐盘，微微鞠躬：“好的,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 直接拨打前台电话, 祝你们用餐愉快。”</p>

愉快。</p>

能不愉快吗。</p>

邵司眼睁睁看着齐明气急败坏地摔上门, 扭头就‘操’地一声把公文包砸在地上。</p>

齐明道：“我已经给足你面子了，你别不识好歹。”</p>

“齐哥这是哪的话，”邵司站得累了，又坐回去，托着手机在掌心里转两个圈，眼睛微微眯起，看着挺闲适的样子，“不过，不识好歹这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我还真有点听不太懂。”</p>

齐明这些年被捧得比艺人还高——明星算什么，还不都得像个风筝一样被他牵在手里。</p>

虽然齐明城府够深, 表面上不怎么显山露水，实际上早已经养成一副心高气傲的臭毛病。</p>

对邵司低声下气那么多天，却这样一个换来脱离掌控的局面，他真是气笑了：“我不管你想干什么，你胡闹也好，不服气也好, 这部剧你不接也得接。”</p>

邵司换了个坐姿，长腿微曲，手搭在桌沿上，没说话。</p>

“想把我拉下马的人多了去了，这么多年，你见哪个成功过？”齐明呢喃般地凑近道，“是——你很红，也聪明，说话做事胆大，但成功的那个人不会是你，你也不会是那个例外。”</p>

邵司掀起眼皮，反问他：“你是不是每次都觉得自己能够全身而退？”</p>

他这次敢公然对齐明宣战，也是做足了准备。</p>

齐明和齐夏阳就像两条交缠在一起的线，而交汇点就是那本《一生一世一双人》。</p>

齐夏阳抄得并不成功，当时她将这些文字发表在文学网站上，没人买她的账。她唯一“成功”之处就是有个王牌经纪人表哥。</p>

这样一本被大家所不齿的、哪怕是抄也抄得无人问津，只有无数盆脏水朝她泼过去的小说，在齐明的包装之下，走进大家的视线，包装成一本“大IP”之作。</p>

齐明究竟只是想帮帮自家人，亦或是把目光投向“IP”行业。或者说，他已经不再满足于包装艺人，他从现在这个影视剧IP盛行的时代中嗅到了一丝商机。</p>

……关于他的真正目的，邵司更偏向后者。</p>

邵司的计划很简单，他只是想把事实向大家公布——这样一本偷窃之作，究竟是如何从淤泥里爬出来，滴着湿湿嗒嗒的污水，登上了神位。</p>

齐明买水军的证据，齐夏阳抄袭的证据……</p>

这人不是喜欢玩儿公关吗，不是喜欢带节奏吗，那就让他尝尝“被公关”的滋味。</p>

然而面对邵司这句狠话，齐明却出乎意料地笑了起来：“全身而退，这四个字用得好，我每说一句话，每走一步，甚至每晚睡觉之前都在想这四个字。我们这个圈子，一步错，万劫不复。所以你这根风筝线，我可是握得紧紧的。”</p>

邵司纵使再自信，听到齐明这番话，心下隐约浮上某种不太好的预感。</p>

[统统，他有我什么把柄？]</p>

系统一直在潜水，回复得很快，道：[报告，你的统统没有读心术。]</p>

[……]</p>

[都跟你说了别太嚣张。]</p>

齐夏阳还没完全醉倒，她睡了一会儿，听到吵闹声，意识逐渐清醒。</p>

她将眼皮睁开一道缝，齐明那张模模糊糊还带点重叠特效的脸出现在她视线里，她唤了声：“表哥？”</p>

“阳阳，你醒了？我过来接你回去，”齐明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语调稀松平常，“女孩子家怎么喝那么多酒。”</p>

齐夏阳乐呵呵笑了声，试图站起来，却晃悠两下，又跌了回去。</p>

“那我就先送她回家，我们……微信联系。”齐明扶着她起来，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诡异地稍作停顿。</p>

微信“联系”。</p>

邵司坐在座位上咀嚼两下这句话的意思，顺便拿湿纸巾擦了擦手，顺着手指一根根地擦过去。</p>

[联系，看来这是要威胁你了。]系统沉吟两秒，[你也许真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p>

邵司：[我？不可能。]</p>

系统：[……怎么就不可能了。]</p>

邵司面无表情道：[基本上，我是一个没有污点的男人。]</p>

系统：[……]</p>

系统：[你可要点脸吧。]</p>

邵司到家没多久，从柜子里翻出医药箱，吃了两片消食片。</p>

这顿饭吃得他胃里难受。</p>

然而邵司端着杯子，一口水还没咽下去，齐明的“联系”就来了。</p>

【齐明】：[/图片]。</p>

邵司没太在意，缩在沙发里，懒得动弹，伸长了手去够手机。</p>

等他随手将那张图片点开，一口水差点喷出来：“……”</p>

——是他当初和顾延舟在夜总会里假扮情侣时接吻的照片。</p>

熟悉的布置摆设，熟悉的灯光，还有那件他只穿过一次的V领毛衣。</p>

照片上，顾延舟头部微微扬起，喉结突出，手扶在他腰间，姿势暧昧。</p>

而邵司一只手轻扯着顾延舟的头发，动作挺粗暴。</p>

【齐明】：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顾影帝好好考虑考虑，你说呢？</p>

邵司庆幸自己前几天把名字改回了“你邵爹”。</p>

他把水杯搁在茶几上，斟酌一下之后，不冷不热地回复了两句。</p>

【你邵爹】：嗯。</p>

【你邵爹】：所以呢？</p>

【齐明】：明天来办公室，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合同给签了，这是最后的期限。</p>

齐明以为他一亮出这张底牌，邵司便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乖乖得任他摆布——就像李光宗一样。</p>

不过遇上邵司也算他倒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