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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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定的第一场戏没拍成, 因为临时发生变故，街上布景没布好，有个小棚意外塌陷下去一角, 所以原定的第一场戏取消，将第二场往前提。</p>

第二场是顾延舟跟他几个大伯坐在一桌上, 勾心头角的剧情。</p>

几位大伯的扮演者，都是上了年纪的老戏骨, 跟欧导私交甚好, 这次也是过来友情客串。</p>

“那个, 顾影帝对面那人, 好眼熟啊。”李光宗把一袋开了的饼干递给邵司，“黄盛伟？拍赌侠的那位？”</p>

邵司坐在椅子上接过饼干，挑挑拣拣着捏了一块说：“……大概吧。”</p>

说完，他又顺手把那袋饼干横在叶瑄面前，问：“吃吗？”</p>

叶瑄穿着一身蓝白色戏服，头发长长地披在脑后，手里攥着纸巾，看着好像很紧张。朝邵司看过来的时候，眼尾在眼线的衬托下，看着要飞起来似地：“不用了，谢谢。”</p>

意料之中。</p>

邵司收回手, 将那袋饼干随意地放在腿上，然后目视前方，眯着眼看顾延舟演了会儿戏。</p>

“你们这是想干什么？”顾延舟双手交叉，横放在桌面上，一杯热茶就摆在他手边。</p>

面对几位大伯刁蛮无理的请求，他继续质问道：“当年父亲在世的时候, 你们可不是这副嘴脸。我父亲待你们如何，你们心里应当有数。”</p>

黄盛伟——是这几个配角里的核心人物。</p>

刚才顾延舟说话的时候，他就开始轻蔑冷笑，现在更是突然站起来，猛地拍桌道：“我们心里，自然是有数的，不过你倒是该好好反省反省，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p>

顾延舟演的这个角色，披着装腔作势的大少爷皮，本质就是个胆小鬼。他其实是怕他们的，但是输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p>

所以顾延舟没有急着回答黄盛伟的问题，而是掀开茶盖，将茶盖缓缓抵在杯口摩擦两下，再抬起来喝。</p>

局面一时间陷入僵局。</p>

叶瑄看得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一松，有点恍惚地说：“舟哥演技真好。”</p>

邵司忙着在剩下半袋碎饼干里挑完整的，听到这话头也没抬道：“嗯，他很厉害。”</p>

“几乎不用替身，很敬业……”邵司不知不觉数起顾延舟的优点来，“台词功底很好，自我要求高，是个好演员。”</p>

虽然相处的时间并不多，不过叶瑄很少看他这么夸别人，不由地歪头问：“那你呢？”</p>

“我什么？”</p>

“我看过你的报导，他们都喜欢把你们两个放在一块儿说……“</p>

可能是最近传绯闻传出条件反射了，叶瑄其实是想说，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年纪很轻就获得影帝称号的人，所以媒体评价的时候，总要拿出来比较一番，比如邵司拿下影帝的那天，大家都纷纷猜测他会不会是‘顾延舟二代’。</p>

然而叶瑄还没来得及说完，这话钻了一半到邵司耳朵里，他就放下那半块饼干，难得严肃地澄清：“没有结婚。”</p>

叶瑄：“啊？”</p>

邵司抽出一张湿纸巾擦手，边擦边继续说：“我跟他没有结婚，没有戒指，没有情侣纹身，假的，都是假的。”</p>

……</p>

叶瑄张张嘴：“我……不是这个意思。”</p>

她正要解释，却见邵司扔了纸巾，轻描淡写地把她这个‘意思’给坐实了：“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p>

其实这段时间，邵司居然诡异地习惯了这种‘已婚’氛围。</p>

只要刷微博，微博底下就全是粉红色泡泡，散发着全世界都在替他恋爱的酸臭味。只要一发点什么东西，所有人都在艾特顾延舟，偏偏顾延舟还很给面子地逛过来留评，每次都激起几层浪。</p>

邵司和叶瑄两人沉默了有一会儿。</p>

身边导演组时不时传来指挥声，以及摄像大哥走来走去的脚步声，还有顾延舟低低沉沉、不断起伏的声音。</p>

就在这个时候，叶瑄突然开口问他：“你怎么会，想要当演员呢？”</p>

邵司侧过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p>

叶瑄垂下眼：“没什么，我就随口问问。”</p>

邵司观察着她的眉眼，知道这是个好机会，也许顺利的话——能够离他的猜测更近一些。</p>

于是邵司将身体往后仰，以一种随意的姿势，看似无意实则试探地说：“很小的时候，老师在课上给我们放了一首歌，虽然当时听不太明白，但是后来得知，他是一个明星。”</p>

叶瑄听得认真。</p>

邵司用余光打量她，把剩下半句话说全了：“他叫叶清，那天是他的忌日。我们老师很喜欢他，去世那么多年都还记着他……老实说，我……很羡慕，所以我大概也是想被人记住吧……”</p>

话当然是真话，只是他此时说这话的用意并不单纯。</p>

邵司料想过叶瑄听了会有什么反应，是愣神，还是惊讶，亦或是努力表现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的样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