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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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讲一下你们和王某某……”仍有记者不肯放弃, 插空询问，“还有外套又是怎么回事……”</p>

顾延舟刻意停下来听那位记者讲完，接着好像真在回答他的问题似的, 一本正经道:“这次面具的投资制作也是下了血本，场景服装全部都是原创设计, 尽力做到还原度最高。”</p>

邵司:“我们进组前两周并不是去拍戏，是去跟着学习专业知识, 比如我对戏曲就不太了解, 唯一学的那点也是应付试镜, 根本不够用……接触了才知道京剧真的是一门学问, 你们有时间可以多弘扬弘扬国粹。”</p>

“所以面具，值得你们期待。”顾延舟说完，把话筒推给邵司。</p>

邵司接过话道:“是，值得期待。”</p>

“这怎么播？”</p>

一阵沉默过后，几家媒体开始窃窃私语地讨论:“……哎，你们家的稿子打算怎么写？”</p>

“我不知道啊我跟上头汇报了还没有给我回复，你们娱乐前线打算怎么整？”</p>

“我们也不知道，问问后面那个‘娱乐圈嗨翻天’吧……”</p>

“娱乐圈嗨翻天”派过来的小哥哥扛着大摄像机，欲哭无泪:“我们是直播……”</p>

……</p>

然而他们没有机会继续纠结下去，欧导带着人很快杀了过来。</p>

领头的是个矮胖小老头，骑着自行车, 远远骑过来，还伸出一只手指着他们喊:“干什么都——老子的地盘也敢撒野，都给我滚出去，说你呢，还愣着，把你那破直播给我关了！”</p>

“小心点, 老子十八个保镖在这，打得你们找不着北！”</p>

欧导出马，媒体顿时一窝蜂作鸟兽散。</p>

陈阳几分钟前给欧导打的电话，现在人来了，他可算松了一口气。</p>

而李光宗没见过这个欧导，之前陪邵司去试镜也只是在门口等着，乍一见，瞠目结舌道:“……挺，挺有个性啊。”</p>

顾延舟走上前一步，问候道:“欧导。”</p>

邵司:“欧导好。”</p>

欧导把自行车停在边上，冲他们挥挥手:“好好好，我还得谢谢你们，给咱剧做了那么大的宣传。”</p>

说着，欧导朝他们走过去。</p>

顾延舟道:“您客气了，不管怎么说，我们给组里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p>

邵司的关注点却在欧导身后那群‘保镖’身上，他还真没见过带着一群保镖出场的导演，他小声腹诽道:“……我去，黑道的吗。”</p>

“想什么呢，”顾延舟跟他靠得近，听得清楚，他抬手轻轻弹了弹邵司脑门，道，“都是群演。”</p>

邵司侧侧脑袋：“干什么你，别动手动脚的。”</p>

他这一动，顾延舟的手不但没收回去反而狠狠地揉了揉他发顶。</p>

“……”邵司撇撇嘴，没再跟他计较。</p>

群演。</p>

哪来那么敬业的群演，左青龙右白虎，清一色穿着黑色背心配西装，个个长得五大三粗。</p>

邵司道：“我们今天又不拍戏，不是说先闭关集训。”</p>

李光宗摸摸脑门：“这问题我也想问。”</p>

“那些人啊，”欧导说着随手往西边一指，“都是我问隔壁‘古惑仔’剧组借的。老齐还说三百多个群演都随我调用……他真是有病，哪用得着三百多，我又不是上战场。”</p>

……</p>

简单聊过几句，欧导说：“行吧，那你们继续往前开，等会儿在大厅门口集合。”</p>

他们哪能自己坐着保姆车，让欧导骑自行车回去。影城那么大，过去也得废些时间，况且欧导又上了年纪。</p>

最开始这意见是顾延舟提的，让欧导坐他车，他骑着欧导的自行车过去。</p>

陈阳当然不同意：“自行车还是我骑吧，延舟你跟欧导坐车。”</p>

顾延舟：“你凑什么热闹。”</p>

陈阳昨晚忙着工作，几乎一宿没睡。</p>

李光宗在心里把自己男神夸了一遍，夸他人帅心善，然后毫不手软地把邵司一并推出去：“快点，抢车！尊老爱幼知不知道，你杵这儿站着干什么。”</p>

这可是个在导演面前塑造形象的大好机会！</p>

上啊爸爸！</p>

结果最后两辆保姆车都开走了，只剩下邵司和顾延舟对着自行车争执不下。</p>

邵司摸摸鼻子，看看周边空旷的场地，不情不愿道：“这样吧，猜拳，谁输了谁站后面。”</p>

这辆破车，连后座都没有，只有后轱辘那里有两块突出来的落脚板。</p>

顾延舟上下打量他两眼：“猜拳？”</p>

“你那什么眼神？”邵司道，“不然打一架？”</p>

……</p>

邵司握着拳，喊完‘石头剪刀布’，顾延舟毫不犹豫地出了‘布’。</p>

邵司低头看看自己的一成不变的拳头，纳了闷了：“你怎么知道我会出拳头？”</p>

“猜的。”顾延舟将那辆已经试用多年的老爷车推出去两步，顺便解释道，“猜你懒得换手势，结果你还真懒得换。”</p>

懒得张开手出布，或者伸出两根手指头出剪刀。</p>

邵司：“……”</p>

他竟然无言以对。</p>

李光宗和陈阳像两块望夫石一样，站在影视基地C区大厅门口，等那两位骑老爷车的大爷过来。</p>

陈阳估算了一下距离，道：“这都过去两分钟了，怎么还没到。”</p>

李光宗：“不会又碰上狗仔了吧？”</p>

两人沉默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异口同声道：“那辆车有后座吗？”</p>

没有。</p>

没有后座。</p>

艰难地站在落脚板上的邵司可以明确回答这个问题。</p>

他抓着顾延舟的肩，任由风迎面吹过来，钻进他衣摆里，冷得哆嗦。</p>

“还有多远啊。”邵司站得累了，并且觉得现在这个姿势尤其傻。</p>

他微微弯腰在顾延舟耳边说，“我们俩换一会儿？”</p>

顾延舟：“没得商量，愿赌服输。”</p>

“……就一会儿。”</p>

“别想了，我不想站在后面像个傻子一样。”</p>

邵司憋着一口气：“你骂我是傻子？”</p>

顾延舟骑着车骨拐了弯：“你非要把话挑明了说？”</p>

“顾延舟！”</p>

面对身后某个人气急败坏地喊他名字，顾延舟细不可闻地弯起嘴角道：“说起来，已经很久没有骑过自行车了。”</p>

入了这行以后，太多事情都受到限制。</p>

说什么做什么，总要有人盯着。</p>

有时候逛个街给笙笙挑生日礼物，运气不好被人认出来，还会造成商场暴动。</p>

“你一定更没有尝试过站在自行车后面的感觉，更自由。”</p>

邵司仍然不肯放弃，坚持道，“认真的，你要不要试试。”</p>

……</p>

几分钟之后，李光宗远远看到他家邵爹鹤立鸡群地迎风站着，衣袖纷飞。</p>

“干啥呢这是，”李光宗说着偷偷用手机拍下了这历史性的一刻，并且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这样看过去超傻的，邵司你也有今天。”</p>

邵司从自行车上下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对着大厅门口那扇玻璃窗理头发。</p>

他今天出门时原本还是有些中分的发型，现在额头张扬地全部露在外面，没有一缕头发幸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