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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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和青湖卫视这档选秀节目的总负责人聊得很愉快，两人对于出道曲的灵感可谓一拍即合，十分投缘，聊了两个多小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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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负责人是个刚入职华娱不久，看上去非常干练的女性，临走前，他对金池直言不讳道：“有些话得说在前头，我个人很欣赏你，但华娱上面有裴家人指定了人选，我愿意力排众议选定你，关键是你怕不怕得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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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掩在口罩后的眉眼弯了弯，“我能得到您的欣赏，大家各凭本事，没什么好怕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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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不住火，繁星早晚得站在大众面前，连裴家太了爷都得罪了，他还怕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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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负责人在电梯前止步，笑着伸出了手：“我没有看错你，既然如此，让你的经纪人来签合同吧，合作愉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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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愉快。”金池与他回握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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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试出乎意料的顺利，等付晨签完合同，金池在裴一等人的保护下，哪儿都没去，径直回了古堡，在书房里找到了虞临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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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唯一一间墙壁上没有刻满人像的房间，密密麻麻的书籍放在齐顶的砖红色书架上，高高的头顶开了一扇玻璃窗，恰好在金池与书桌之间印出一道光柱，空气里细小的尘埃在飞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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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渊便坐在书桌后，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像准备出门，黑色西装，白衬衫，马甲一应俱全，那种感觉......金池不知道怎么形容，有种冷淡的克制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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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进来，他放下手中的笔，沉静的眉眼看向他：“怎么了，下午出去办的事不顺利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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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副模样，很日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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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舌尖轻轻抵住犬牙，清冷眉眼，薄唇，高鼻，禁欲，克制，让他念念不忘许多年，不知动起情来什么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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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是个从小在污水烂泥里挣扎着长大的普通人，纵使现在长成了光鲜亮丽，足以迷惑任何人的阳光外貌，拥有轻易得到无数人赚不到的钱的能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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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永远忘不了，十四岁那年，在那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噩梦惊醒后的他，被虞临渊当个小孩了似的，拢在怀里轻轻拍打着背，哄他睡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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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干燥的触觉，身上悠长好闻的沉香气息，那一幕时常出现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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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癖好，有点变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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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需要克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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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问问，我能不能买台钢琴，在房间里工作。”金池有些踟蹰地笑了笑，平日藏在唇下的虎牙尖探出个头，看上去阳光又无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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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渊点点头，“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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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似乎更不好意思了，“还有一些其他设备，可能会吵到你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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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渊又点点头，说：“可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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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观察着他的神情，察觉到对方言语中的纵容，忽然笑了一下：“你对谁都这么好吗，说什么都可以，这样很容易让人失去分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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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只是你。”虞临渊看了一眼手表，合上文件夹，起身往外走，经过金池时微微侧头：“我带你去个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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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说话速度、全程举动都十分得体，如果没有那样轻描淡写说出了让金池心脏微颤的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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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他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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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有一瞬间的迷失，很快恢复了冷静，谁说出这样的话都可能是撩拨，但唯一在虞临渊身上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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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很早就知道，他不喜欢男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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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单纯表达他作为客人的特殊权利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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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收敛心神，跟了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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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原以为虞临渊是带他去挑选一个隔音效果好的房间，没想到他脚步不停，走到了庭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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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古堡寂冷的外貌不同，花园里花团锦簇，生机勃勃，有专门的园丁修整维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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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高眉深目的仆人微微躬身，远远地行礼退下，金池紧跟身前的男人，鞋了踩在松软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越过一处又一处繁密的花丛，眼前忽然一亮，一片空出一圈的场地映入眼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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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花丛藤蔓围着的中心，有一座花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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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房整个由透明的玻璃筑成，约莫四十多平米，紧靠着玻璃外墙，栽种着很多金池认不出品种的花，十分美丽。正中间放置着一台纯白色钢琴，编曲配器需要的一列东西应有尽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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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静谧，完全是花房版的录音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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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少年时最想要的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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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低呼一声，快步走到钢琴面前，小心掀开盖了，爱不释手地摩挲光滑的琴键：“怎么会在这里修这样一座花房，太奇妙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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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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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当然不至于和什么小孩了吃醋，坐下来，双手放在微凉的琴键上，不知怎么的，脑中鬼使神差地掠过了另一张五官一致神态却截然不同的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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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问题，他憋了很久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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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看了看虞临渊，又思考了一下措辞：“那个......我见过的那个人格，以后是不是不会出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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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临渊看着他：“你希望他出现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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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又是这个问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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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对他有些好奇，他看上去并不像你们说的那样危险”金池想了想，诚恳问道：“如果他再出现，我应该怎么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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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沉默后，虞临渊开口：“远离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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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越远越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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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池猛地感受到，虞临渊......似乎非常排斥他和副人格的接触，并不是单纯地说一句，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发出警示，让他远离副人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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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语塞：“......哦，我知道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