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掌门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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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兀的、他明白了。</p>

这就是父亲曾经说过的、那所谓“撼动命轨之人”。</p>

而原本他所注视的终结，那目之所及一片沉沉暗色的夜空，终于亮起了稀疏的星点。</p>

一颗、又一颗……</p>

那光亮稀疏又暗淡，但倒映在少年眼底时，好似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一般。</p>

不、不是“好似”，是“确实”。</p>

——被点亮了。</p>

自那颗灼目的星辰亮起之日。</p>

星空的终焉就再也不是一片荒芜的黑暗。</p>

天道之下，众生皆为蝼蚁……</p>

然蝼蚁亦有求生之能。</p>

……</p>

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细响。</p>

好似一直以来桎梏他的某种屏障被打破。</p>

这片星空从未像是现在这般明晰，每一颗星辰的脉络都明晃晃地呈现在眼前，他能够一眼看出它们的过去和未来。</p>

然后，他看见——</p>

那颗明亮至极、撼动了整片星空的星星，在粲极的光辉之后、彻底暗淡下去。</p>

……它消失了！</p>

他死去了？！</p>

——怎么会？！</p>

拨动星盘、打乱命运……</p>

他用突破桎梏得来的能力一次又一次尝试。</p>

然而……没有用。</p>

极致的璀璨之后迅速湮灭，好似那颗星星从诞生起就注定的命运。</p>

又一次的“蚍蜉撼树”。</p>

就如同回到了一次次尝试点亮那片漆黑夜幕却终究徒劳无功的幼年。</p>

他尝试了太多太多次、连自己都数不清的次数。</p>

某一日，突然恍悟——</p>

不对、是“人”不对。</p>

宿家只是见证一切的“旁观者”，他并非那个撼动命轨的人。</p>

但就这么旁观下去吗？怎么可能？！</p>

……</p>

——找到了！！</p>

那是……</p>

无数次地拨动星轨，无数次的打乱命运、制造相遇之后，唯一有可能的一线生机。</p>

……</p>

…………</p>

宿星沉伸出去的手遥遥接住了那一抔星光。</p>

那光芒不再像最初看见的那般耀眼夺目，甚至需要仔细辨别，才能察觉那几乎被夜幕掩盖的光辉。</p>

但是它亮起来了。</p>

确确实实重新亮起来了。</p>

*</p>

另一边，因为江亦西察觉无妄海的动静中途跑路，继续查探眼下小秘境的就变成了谢荆一人。</p>

秘境之中，阵法层层嵌套。</p>

有江亦西这个用阵法的祖宗在，两人自然可以在不惊动主人的情况下，悄无声息地逼近中心区域。</p>

但是现在只剩了谢荆一人……</p>

——他当然也有他的法子。</p>

凛冽的剑意撕开层层叠叠的防护，直抵秘境的中心。</p>

这种毫无遮掩的浩大声势，当然无可避免地惊动了秘境的主人。</p>

但对于谢荆来说，这些并无甚要紧。</p>

他从来不是遮遮掩掩的性子，只要动作快到了敌人来不及逃脱，那就同样可以达成目的。</p>

比一个呼吸还短的间隔，几乎剑芒炸开的瞬间，他就抵达了秘境的中心。</p>

但是眼前所见的情景，却让他身上的剑气骤然倾泻而出，在这一次冲击之后，中心处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石窟彻底的塌陷。</p>

与他相对的那个人，或者说那具傀儡……从容地从废墟步出。</p>

一身白衣，连声音都与记忆中的一般无二，他温和地吐出那两个字——</p>

“师弟。”</p>

谢荆：！！！</p>

……</p>

…………</p>

心境到他如今的境界，七情六欲都已淡漠，谢荆也已经很少表露出明显的感情。</p>

但是这一次，他几乎控制不住从胸腔涌上的磅礴怒气、他也不想控制……</p>

——怎么敢？！</p>

他们怎么敢？！！！</p>

与升腾起的怒气同时，是他脸上极端冷静的表情。</p>

身周的气势节节攀升，一柄巨大的长剑虚影在他身后凝结，剑气四溢，就连身后的空间都隐约有扭曲之兆。</p>

他抬手——</p>

剑影旁的空间扭曲到极致，甚至都有隐约剥裂崩塌的痕迹。</p>

——斩下！</p>

伴随着那巨剑压下，整个秘境被一分为二。</p>

从被劈开的中央地方，黑沉的混沌空间裹挟着时空乱流，将秘境的残骸吞噬殆尽。</p>

最后的最后，在和所处那方空间残片一起被吞噬的前一刻，那具傀儡抬头看向谢荆的方向，嘴角往一边拉扯、显露出一个绝不该在那张脸上出现的怪异笑容。</p>

——[可惜]。</p>

谢荆辨认出了那道口型，但是脸色却越发阴郁难看。</p>

——可惜什么？！</p>

*</p>

“真可惜……本来以为还能合作呢……”</p>

少年清朗的声音在另一处的宫殿内响起，带这些遗憾的意味。</p>

“枉我把最像的那个留在秘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