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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根说:“我想去中国玩。”</p>

凯文也道:“听说一个叫火锅的东西,特别美味。”</p>

李瓒笑:“冉冉做的菜很好吃,等你们去中国,可以见识下。”</p>

说着又看向宋冉,她抿唇在笑。</p>

众人兴致盎然,约好了服役完去中国玩,再去美国、英国……每个人的家乡都去看一遍。</p>

病床前一时欢声笑语,对未来的战友之旅充满了希冀。</p>

李瓒微笑着,聊上几句就不时瞥瞥宋冉,一来二去的,本杰明受不了了,招呼众人离开。</p>

宋冉见他们聊得开心,挽留说:“你们不多留会儿么?”</p>

本杰明说:“你男朋友眼里,我们已经是空气了。”</p>

宋冉红了脸,一群人哈哈笑着往外走。</p>

本杰明回头看李瓒:“仓迪寺的突破方案你也想想。”</p>

李瓒:“知道。”</p>

众人一走,房里就安静了下去。</p>

宋冉回到床边,握住李瓒的手,小声问:“伤口还疼么?”</p>

李瓒微阖眼,低声:“疼。”</p>

宋冉心疼,无声地拿脸颊贴住他手背。</p>

李瓒垂着眼帘,眸光静静锁在她脸上。</p>

她骑摩托的时候,他模糊间竟有些意识,隐约听到呼啸的风声,和她急促紧张的喘息。那时他靠在她肩头,恍惚产生了幻觉——他们回到了国内,他仿佛醉了酒,挣扎却无法清醒,于是被她一路载回家。</p>

那靠在她身后回家的感觉,直到现在都很清晰。</p>

“你这么看我干什么?”</p>

“辛苦你了。”他说。</p>

她摇头:“不辛苦,就是吓死了。怕你会死掉。”说到此处,她眼圈又红了。</p>

“冉冉。”</p>

“嗯?”</p>

“有件事情,我没跟你讲。但我想,你应该也猜到了。”</p>

宋冉问:“雇佣兵的事么?”</p>

“嗯。”他说,“我没有私自叛逃,也没有被部队除名。”</p>

她早知道,但听他亲口说出,眼眶一热:“我就猜到你在执行特殊任务。”</p>

他忽而笑了,笑容竟有些傻气:“政委说了,任务完成了把我调去帝城。不用再等两三年。”</p>

宋冉一愣,她不知有这件事:“这么快?”</p>

“嗯。”他回去后还想深造读书,把专业学得更精一些。以后像库克兵这样的基础任务他大概是不会做了。</p>

他忽又唤她:“冉冉。”</p>

“嗯?”</p>

“等回国了,我们结婚,好不好?”</p>

宋冉怔怔望他半刻,很自然地点了点头,说:“好呀。”</p>

说完又认真思考,“我妈妈可能会觉得结婚有点儿早,我还不满24呢,你也才刚满。不过她其实很喜欢你,我要是坚持,她肯定不会多说什么。我爸那边更不要紧,我妹妹结婚比我还早……”</p>

她絮絮叨叨说完,见他只是含笑看着她,后知后觉地羞赧道:“你笑什么?”</p>

他不答,指尖触了触她的脸颊,说:“我爸爸也没意见。”</p>

“哦对了,你结婚是不是要跟组织汇报,让他们批准的?”</p>

“有个程序要走,但没那么严格。”</p>

“哦。”她抿着唇点点头,唇角弯起一丝小小的心满意足。她趴在床边,手伸进被子,隔着病号服轻抚他的伤口,“阿瓒,今天我做了一件事。”</p>

“什么?”</p>

“我朝那个小孩开枪了,虽然没打中。”她说,“我当时很害怕,也恨他;但现在,又很悲哀。”</p>

李瓒说:“这些孩子已经没有人生了。之前在苏睿城,我们救出过这样的孩子。但更多的没人救,也没法避免这样的命运。”</p>

她问:“你见过那么多,不会迷茫么?”</p>

李瓒停了少许,道:“会。有时候也想,什么时候是个头。但过了些天又想,能做一点是一点吧。”</p>

她问:“应该不会对小孩子有心理阴影吧?”</p>

李瓒顿了一下,瞧着她:“什么意思?”</p>

“阿瓒,以后,你会想要自己的小孩子么?”</p>

他静静看她半刻,温和一笑,竟有些腼腆:“想啊。”他说,“如果有小孩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他教他。”</p>

“我觉得也是。”</p>

“冉冉,”他忽说,“我对这边的责任已经尽了,以后就是对你的责任了。”</p>

宋冉微笑:“阿瓒,我也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的肩膀扛着我。我就想一直像现在这样,并排走在你身边,就很好了。”</p>

他一愣,又倏然一笑:“好。”</p>

那晚,宋冉一直守着李瓒。</p>

半夜里护士来查房,她也不管,挤在床上跟李瓒一道睡。</p>

看着李瓒不算重伤,护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p>

凌晨一两点,宋冉迷蒙醒来,眯着眼睛爬起身。李瓒察觉,握住她手腕,哑声:“去哪儿?”</p>

“想尿尿了。”她小声说。</p>

他呼吸落下去,松开她的手,阖上了眼。</p>

夜里很凉,宋冉穿好衣服,瑟缩着出了病房。</p>

她穿过走廊,隔着一方灌木丛,看见花园对面的门诊楼依然灯火通明。战地医院在夜间也是不休息的。最近因为战争,死人多,疫情也严重。三更半夜的,总有突发传染疾病的平民赶来医院救治。</p>

宋冉上完厕所,觉得夜风更冷了。她把自己抱成一团小跑回病房。</p>

突然,</p>

“砰!”“砰!”“砰!”枪响划破夜空。</p>

宋冉一愣,飞快朝病房跑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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